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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上已节,春光灿烂,惠风和畅,淮水河畔杨柳依依,稻田里抽出的嫩芽一片新绿,远处的山岚连绵起伏,到处红花绿树,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长安城的少男少女们喜欢在这日成群结队来此游玩。他们互相打量,暗暗相看,男子若有心仪之人,则摘一棵兰草赠之,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而女子,则将自己的女红绣品送给心仪男子,取一个“巧”女之意。

    河畔草地上,已聚集了许多人,有的围坐对弈,有的坐在筵席上击鼓吹箫,有的三五成群聚一起吟诗作对,也有的在不远处纵马高歌。

    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精美华服争相艳丽,甚至有那拿着团扇暗中遮掩,却偷偷打量着俊俏儿郎们的,然后娇然一笑。

    阮卿与杨映蓉也相约至此,铺上筵席,摆上瓜果点心,煮上一壶清茶,欣赏着这春日美景,心情惬意。

    阮卿对这样的场合甚是新奇,她悄悄打量着众人,见那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故意分开几步在桃林下散步,互相偷偷打量对方,又互相羞涩。

    十分有趣。

    杨映蓉见她看得津津有味,打趣道:“你这会儿别光看人家,回头你也会是这副模样。”

    “此话怎讲?”

    “呐,一会儿你便知晓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示意阮卿往后看。

    李湛与陈庞、楚宵等人正从远处走来,三人眉目俊朗,身姿颀长,风度翩翩。并肩走在一起,成了淮水河畔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贵女们的视线,让人看得脸红不已。

    尤其是李湛,今日一身红袍,锦衣玉带,腰间坠着香囊玉佩,手中的折扇在这还略带寒意的初春里,摇得格外突兀,显得十分骚包。

    他那嘴角的笑意盎然,仿佛不是来游玩,而是哪家要娶亲的新郎官,一派春风得意。

    三人来到阮卿她们身边坐下,陈庞问道:“阿蓉,你们早到了?”

    “当然,你们怎的才来呢?”

    “这要问李湛了,我们等了他许久。”

    李湛故作镇定的抵唇咳了两声,“……有点事耽搁。”

    其实哪有什么事呢,就是出门衣裳换得久了些,镜子照得勤了些,磨磨蹭蹭了半日,所以耽搁了。

    婢女们给几人上茶,早春的龙井香气馥郁,入口齿颊留香,搭配景德镇的白瓷品茗杯,一口品尽,杯底仍旧余香萦绕。

    这样的好茶,非一般人家能消遣得起。

    阮卿一杯入口,甚是欢喜,李湛拿过茶壶又给她斟了一杯,“喜欢?”

    她轻轻点头,“十分清香。”

    楚宵道:“这可是御贡的早春龙井,出自浙江梅家坞,每年拢共就产十几斤,托李湛的福,我们今日有幸能喝上几杯。”

    御贡龙井不多,连皇后也只分得两斤,皇上对生母恭太妃十分敬重,每年皆会分一些给睿王府。恭太妃喜好喝茶,更喜爱他这孙儿,几乎一半的茶叶都送到他的随风苑,今日出来游玩,便带了一些。

    阮卿点头,“难怪如此好喝。”

    “你若喜欢,回头我送你一些,我那还有。”李湛接话道。

    楚宵斜睨他一眼,相当鄙视,李湛这厮真是重色轻友,他之前向他讨要却吝啬不给,如今竟这样讨好人家小姑娘。瞬时觉得与他做这朋友,实在是太憋屈,便忍不住道:“我要是个美人就好了,有儿郎愿为之一掷千金。唉,生不逢时啊。”

    阮卿听出他言外之意,有些羞赧不好意思,拒绝道:“不用了,书上说喝茶讲究器皿、工艺、人和,方可愉悦,我三样都缺,若给了我,实在糟蹋这样的好茶。”

    李湛在心里默默白了楚宵一眼,他哄他的媳妇儿呢,他吃哪门子干醋?此时听得阮卿妄自菲薄,便豪气道:“没事,你若想糟蹋也可以。”

    此话一出口,旁边楚宵、陈庞、杨映蓉等人纷纷被茶水呛得咳嗽不已。

    杨映蓉没好气道:“李湛,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换个地儿?”

    阮卿脸颊更烫了,李湛这人,怎的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说这样的话也不害臊。

    楚宵折扇一打,开口道:“这话应该我来说,我看你们都应该换个地儿,不过,让姑娘家换地儿不好,我还是风度些,自个儿换吧,你们继续。”

    他又喝了两杯茶,拍拍陈庞肩膀,然后起身走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哄闹声,他们望过去,原来是有一个小娘子得了好几个儿郎送兰草,几个姑娘家,就数她面前的兰草最多,她脸红娇羞的被人打趣。

    陈庞见了,立马对杨映蓉说道:“阿蓉,你等着。”然后,起身也走了。

    不一会儿,见陈庞抱了一大捆兰草过来,一路“招摇过市”,众人纷纷忍俊不禁。

    陈庞将兰草往杨映蓉身前一扔,“阿蓉,都是给你的,高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