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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十月,便又开学了,阮卿这个旬假可谓是过得惊心动魄,先是差点被毁清白,后又突然圣旨赐婚。如今,她又成了长安城的名人,当然,主要是因睿王府准世子妃的名声而家喻户晓的。

    昔日学院那些嘲笑她攀龙附凤想做妾的贵女们,如今皆如鹌鹑一样沉默起来。倒是西苑的同窗们对她格外热情,或许是因为同为平民学子中出了这么个人物,便引以为豪。

    尤其是庄晴,简直扬眉吐气,往日那些针对她们的,如今没少被她针对回去。曾经她也以为阮卿顶多只能进睿王府做妾,甚至觉得阮卿与李世子根本就没戏,没想到,才一个旬假回来,好姐妹就摇身一变,成了长安城人人羡慕的准世子妃。

    对于阮卿的这段经历,她颇为好奇,拉着阮卿细细问了好几遍,“哎呀,想到睿王府未来的世子妃竟然站在我身边,我怎的有种做梦的感觉?阿阮,再让我看看你,你是阮卿呐?还是世子妃呐?”

    阮卿被她逗得好笑,“不管我是谁,我依旧是你的好友阮卿。”

    “了不得,我觉得像突然中了彩头似的,竟捡了个世子妃当姐妹,看来,我注定要命运不凡呐,这么说来,我日后找的夫君更不敢欺负我了。”

    “那可不?你日后的夫君只能任你欺负。”

    “嗯嗯,即是这样,那我就挑个即能吃又长得俊的。”

    “你这要求太难了,不过倒是可以往厨子中选一选,或许机会大些。”

    “嘿,我都有个世子妃姐妹了,还选什么厨子,日后我要站在高楼上,抛个绣球,专门砸那些长得俊的儿郎,哈哈哈......”

    正当俩人笑闹时,杨映蓉来了,她也围着阮卿转了两圈,看稀奇似的看她,“啧啧......当了世子妃就是不一样,我越发觉得阿阮你变得更好看了,怪不得李湛被你迷得团团转。”

    阮卿如今脸皮也厚了,任她们打趣,回嘴道:“当然,我再努力努力,没准还能超过你呢。”

    杨映蓉小嘴一噘,“哼,超我那就别想了,我的美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就是了,怪不得陈庞被你迷得团团转,听说为美人还翻了一回墙头呢。”

    说起这事,阮卿就觉得好笑,还是李湛告诉她的。杨映蓉上月刚好及笄,却不知哪里透出的风声,说杨太尉要为爱女择婿,于是,长安城的媒婆们纷纷上门说亲。这事把陈庞给弄急了,因着这些日子杨映蓉的母亲拘着她在家,陈庞已经许久没有见她,也不知她这会儿是什么情况,深怕她哪天突然冷不丁的相看了别人。

    陈庞愁了好些天后,终于得兄弟们鼓励,准备对杨映蓉大胆表白一番,可奈何如今不好约她出门见面,于是,只得夜里翻墙去见她。

    陈庞趴在墙头学那夜孤鸟叫了半宿也没见杨映蓉出来,倒是迎来了一群护院,最后把他当贼给绑了,在柴房关了一宿。深秋的夜晚更深露重,陈庞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第二日便发热起来。杨映蓉得知消息时,已是陈家上门来寻人的时候了,彼时陈庞在客房睡得迷迷糊糊,口中还碎碎念着她的名字,当时许多人也听见了,这事令杨映蓉又羞臊又心疼。最后不知陈氏夫妇与杨太尉在书房谈了什么,等陈庞醒来后就被接回了陈家。他费尽心思整了这么大阵仗,还是没能见到心上人,连背了许久的表白之词也没说出口,后悔不已。

    杨映蓉此刻听阮卿提起来,也觉得羞,“那个呆头鹅,有事可以写信给我呀,他翻墙作甚,害得白白受罪一遭。”

    庄晴在一旁打趣,“要是有人也肯为我翻墙,那我立马就嫁他。”

    “嗨呀,即是如此,那你日后择婿

    得再加一条:会翻墙。哈哈哈......”

    三人笑闹成一团,杨映蓉笑够之后,又正色道:“阿阮,你听说了没,那个程倩已经退学了。”

    这事,阮卿早有意料,像程倩那样要强的人,恐怕是再也无颜面待在女德学院的。

    她在宫宴上的事瞒不住,勋贵圈子里都传的绘声绘色,曾经众人将她看做睿王府准世子妃,如今却被赐婚给周成,而且还是那种不光彩的经历,任谁也会觉得无颜面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且,与她一起退学的还有唐彩儿,她也被抬进了周成的府中,做了个妾。这事说起来也令阮卿觉得不可思议,唐彩儿素来爱巴结程倩,如今这俩人倒是真的凑到一块儿去了。

    “你不知道,现在学院里好些人都在看她笑话呢,她平日里爱博名声,好不容易在长安城弄了个贤淑纯孝之名,可没想到却被赐婚给周成那样的色胚,这会儿对她落井下石的人甚多,看着太解气了!”

    杨映蓉神秘兮兮的又说道:“我听说,她在中秋宫宴上与周成......那样了。”

    “哪样?”庄晴单纯得很,问得颇认真。

    阮卿不好意思提这事,她也是听李湛简单说了下,但之前她游湖时见过楚宵与女子亲近的画面,觉得应该就是那样,羞死人了,赶紧打住杨映蓉,“你别说了,这种事你一个女儿家说出来羞不羞?”

    “哎呀,她程倩都敢做,我有何不敢说的,而且还不止我一人说呢。”

    “到底哪样啊?急死我啦。”庄晴八卦之心甚盛。

    阮卿捏着她肉嘟嘟的脸颊,说道:“你还没及笄,听不得此事。”

    “莫非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的知道是何事?”

    “......”

    三人聊了片刻,有一青衣小娘子进来请阮卿,说是黄姑姑有事找她。

    阮卿简单拾掇了下,便往黄姑姑的屋舍去。

    阮卿到的时候,黄姑姑正站在一幅高大的绣品面前细细端详,她也不敢打扰,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过得半刻钟,黄姑姑才出声,“来了?你过来看看这幅绣品如何。”

    这是一幅粤绣,阮卿之前也曾观摩过一些,“此幅‘孔雀牡丹’以蚕丝为绣材,结合了错针、锁丝、纳锦等手法,将孔雀与牡丹的色泽和线条表现得尤为突出,远远看去,灵动得栩栩如生。”

    黄姑姑颔首,“你说得没错,这是曾经一位故人绣的,我已收藏多年,你可知,我为何要叫你看这绣品?”

    “学生不知。”

    “我的三位弟子中,各有所长,你善苏绣,其余二人善蜀绣和陇绣,虽能在各自领域发挥所长,但这还不足够,真正的女红工艺是博采众长、融会贯通的。我叫你看这绣品,是察觉你的针法思路还可以往粤绣方面发展,因此,不要局限于苏绣,你多研究研究。下个月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届时,我会从你们三人中选一幅绣品代表女德学院学子的心意呈献上去。你既是睿王府未来的世子妃,若是绣品出自于你,想必会更好。”

    “学生明白。”

    黄姑姑转头看她,“可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