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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候府后院,陈姨娘一脚踹上路中间的栅栏,栅栏晃了两下,依旧岿然不动,她顾不得自己那才上身的衣裙,拎起裙摆就爬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邱姨娘来不及阻止,就见人已经翻了过去,忙憋住笑,高声喊来婆子丫头,连拉带拽总算将栅栏推出个口子。

    再一看陈姨娘,人已经跑过前头的假山,她立刻回头招呼,后头四五个姨娘连声应着,你拉着我,我携着你,跌跌撞撞地朝前头跑去。

    三爷沈昀从院子里跑出来,一把甩开从后面抱着他的一个通房,又伸手推开前头拦着的姨娘,气急败坏,跳着脚儿喊,“反了,反了!都给我回来!”

    听得他的声音,前面的姨娘们跑得更快了。

    陈姨娘一头冲进正院,立刻高声叫了起来,“老夫人!求老夫人做主!”

    屋里,老夫人被这陡然生出来的尖声吓了一跳,茶碗都险些拿不住。

    王妈妈忙上前接过茶碗,给一旁侍立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这才放心出去查看。

    刚走到门口,就见陈姨娘被守门的婆子拉着,披头散发满脸是泪,蹬着两条腿要往里闯,不由得大怒。

    不等她出声喝止,就见呼啦一下,又从外面涌进来十几来个人,哭着喊着将守门的婆子撞到在地。接着,又一齐拥着朝她奔了过来。

    王妈妈被吓了一大跳,连退了好几步,再看来人齐声高喊着老夫人,转眼却都跪在阶下,这才松了口气。

    她低头一瞧,等看清了来人,不由得气红了眼,这帮不守规矩的东西,竟然连荣恩堂都敢闯!

    “来人!给我将她们拉下去!”

    “老夫人,求您给我们做主!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老夫人,柳姨娘她要杀人了!”

    院子里响起一片嘈杂,不等护卫们前来,沈昀便赶到了,见姨娘们跪在院子里呼天抢地,只觉得颜面尽失。当即上前,一手拉,一手拽,想要将人赶走。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都给我回去!”

    听得他这么说,姨娘们哭得更大声了,“三爷,您可不要再被柳姨娘蒙骗了,您可不要偏听偏信啊!”

    老夫人听得外面的嚷嚷,叹口气,吩咐王妈妈,“让她们进来吧!”

    十几个姨娘通房跪成一排,见了老夫人就喊救命,将沈昀气得够呛。

    “行了,别吵了,谁来说,没人说得清,那就都滚出去!”

    老夫人如今对儿子失望至极,对他院里的姨娘更是没好脸。

    陈姨娘立刻抬起头来,带着哭腔喊道,“回老夫人,是柳姨娘,她管着三爷院子里的事儿,却中饱私囊,将三爷名下的产业转手变卖,最后全部转到了自己娘家兄弟的头上,三爷的字画古玩珠宝也都被她那娘家兄弟骗走了!如今,三爷十几万的家财只剩了三万都不到啊!老夫人!”

    她从怀里掏出窝成一团的账本来,“老夫人,您瞧瞧,您瞧瞧,这就是证据!三爷他家底儿都空啦!”

    最后这一声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话说了出去,人也伏在了地上嚎哭了起来。

    她费尽心机才得来这门好亲,本以为掉进了福窝窝,谁知道福窝成了草窝!

    人,人没捞到,钱,钱更是没有!

    三万两,前头的少爷小姐一分,轮到她的�儿,就只剩了西北风,这日子可怎么过!

    沈昀一把抢过账本,拿到手中快速翻了起来。

    可他哪里会看帐,不知道八十亩的上等水田和一百二十亩中等旱地差了多少银子,更不知道东门大街的一间铺子能换几间角直门的茶楼,只知道铺子来来回回变化,数量却还是那么多,庄子虽是少了一个,可田却是多了不少的。

    他一把将账本拍在桌上,“妒妇!跟你说了,没这回事,做生意哪有只赚不亏的?即便亏,那也是我点了头的!字画古玩那更是无稽之谈,那些都是我亲自经手,何来骗一说!你们不要因为几件首饰,几条裙子就胡乱攀扯,白白污了卿卿名声!”

    老夫人接过账本,翻了两页,心就凉了大半,翻到最后,闭起了眼,强压了心里的怒火,道,“还有什么?杀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邱姨娘见老夫人这么问,连忙抬起头来,流着泪道,“老夫人明鉴,我娘家人看上一间铺子,结果发现是三爷的铺子,柳姨娘的兄弟柳大爷知道后,让人警告家父,说他姐姐即将成候府主母,让他小心祸从口出,若不然,就是和整个候府做对!

    家父如今已经吓得不能下床,还请老夫人替妾身做主,还家父一个公道,也好让他老人家消除心病,重回康健!”

    身后的姨娘听她说完,也伏在地上七嘴八舌地告起了状。

    “柳姨娘她害死了妾身的孩儿!”

    说话的是个姿色绝佳的姨娘,身姿丰腴,体态娇媚,两年前怀着孩子进了府,却在进府后突然掉了,如今找出真凶来,自然不愿放过。

    “当年失足掉湖里淹死的桂姨娘也是被她推下水的!”

    “还有兰姨娘,兰姨娘也是受她挑拨,才想要杀了三公子的。就连四公子跟三公子闹事,也是他们母子搞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