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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得耳边风吹万物的窸窣声。

    阳光透进来照进阁中,竟有种如水中流光在波动之感。

    众夫子无言以对,山长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好一通畅快淋漓的笑声,笑声才罢。只见山长抬起手指,遥遥点了点自家的小学子。

    朗声唱诺道:“孺子可教也!”

    众夫子虽不解,但也认同似的齐点头。裴清晏可不就是孺子,可教么。

    却听山长又唱道:“孺子可赞也!”

    这就……

    所有人齐齐楞神。

    要知道这位山长虽脾气好,但能让他称个赞字的可没几人。

    只有那白发白须的老夫子,摸着他那雪白的长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裴清晏依旧直跪在地,面色没有丝毫波动。

    忽听,山长又咬牙切齿道了句。

    “孺子可恨!”

    众夫子顿时傻了。

    就连刚刚满意抚胡须的老夫子,也是瞬间顿住。表情变化了几下,差点扭曲得不成形。

    倒是裴清晏,这时才抬起头。

    与山长两人双双对视,忽又同时展颜一笑。

    这是什么情况?

    却让所有夫子真真看傻了眼。

    那位白发白须的老夫子沉吟片刻,忽而也跟着轻笑起来。并首先举起茶杯,朗声应和道:“岂不是可恨嘛!”

    而后也有明白过来的夫子,跟着一起举杯。

    岂不可恨?

    小子可恶!竟然当众不给老家伙面子,当然同时也没给那位权贵面子啦。

    小子可恨!小小年纪,竟然比他们这些个老家伙还油。

    小子真真恨死个人!江河一浪推一浪,前浪注定被拍死在后浪上。

    于是乎。

    一个接着一个纷纷举起来茶杯,便以茶代酒敬了起来。

    斜阳初挂天幕现,一抹红霞晚来急。

    山长最后发话让小小学子裴清晏留下,然后准备散席。

    不料中间却出了个异类,正是那位白发白须的老夫子。非犟着性子也要留下,理由找得很牵强:“谁知道山长大人您……会不会故意为难这小子。”

    大概太看重眼前这小小学子。

    竟让这位老人家不顾颜面的,胡言乱语了一通。

    在场的夫子哪个不了解这位,所以一个个很是默契应声称是。就算山长在后面又是瞪眼又是变脸,也没能阻止这位老夫子的任性之举。

    只余三人,于是山长直接将人请到自己的私人书房。

    问君斋。

    裴清晏走在最后,抬头望了眼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壮志未酬之感扑面而来,不由心底哂然。看来这位山长大人还真想让书院青史留名,怪不得方才那种情况下也能咬牙低头。

    进了一个屋就不说两家话。

    等三人坐定,山长也不再遮掩,便将三皇子的身份说了出来。却见一老一小在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一时间心里越发百感交集。

    老夫子则罢了,毕竟连自己都是从他手上成长起来。

    但……

    山长将眼前的小学子,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定力、这气度、这容貌怪不得连三皇子都瞧在眼里,想拉成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