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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玫蕾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打开门时,看到门口的皮鞋,叫了声:“阿虎我回来了。”

    叫了之后,才想起阿虎已经收拾东西走了,踢到鞋子,走到沙发边,把自己整个人摔进沙发里。

    里屋传来一声响动,余玫蕾惊得一下子坐起,拿着抱枕挡在身前:“谁?”

    里面慢慢走出一人,拖出一个大行李箱,却是阿虎。

    “原来是你,吓死我了。”余玫蕾松了口气,又倒回去。刚说完,才醒觉以两人现在的关系似乎不能这么说话,马上冰镇了下口气,说:“又回来拿东西?拿完了记得把钥匙留下。别三天两头地找借口回来。”

    阿虎不说话,只是绷着脸上下打量余玫蕾:“你又出去了?”

    余玫蕾把头埋在抱枕里,连回答的心气都没有,随他去吧,爱咋样咋样,她现在只想好好躺上一会儿,运气好也许能睡上一觉,运气不好,就不睡。

    “去老人院看你妈?”阿虎又加了句。

    像是触动了某处弹簧机关,余玫蕾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扔出抱枕,擦着阿虎的身子砸到后面墙上,嘭的一声软闷响声,抱枕顺着墙滑下去,阿虎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看着余玫蕾,眼神慢慢地刺进去,勾出来,凄凄地不肯断掉。

    “你——你说什么?”余玫蕾用尽所有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再倒下去,假发又歪掉一边,蹭在她额头上,很是难受,她歪头一把抓住假发扔在地上,叉着腰,像是好斗的公鸡张开羽翼,尽可能夸张自己的身形,震慑对手。

    “我说你去老人院看你妈了吧?”阿虎小心翼翼地挑着字说,却还是重复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余玫蕾乘出租车上山,只有一条路,不见后面有车跟着。

    “出租车进了山洞后上山,山上除了个破庙,就只有老人院,而且——我看过老人院寄过来的帐单。”阿虎说。

    余玫蕾呆了一会儿,想要提高音量大吵一架,就像她俩前几天一样,一团火在胸腔里刚刚烧起,又被一股莫名阴鹜的情绪闷死,扑腾出几点火星就熄了,再无动静。

    “是,是,我去老人院了。你走吧。”余玫蕾又倒下来,躺在沙发上,蜷成个孩童模样。

    “阿蕾,这次比赛我要是赢了,除去给团队的奖励,我能拿三百万。”阿虎走过来,靠着余玫蕾坐下,余玫蕾缩了一下脚。

    “你攒了多少钱我不清楚,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我们把妈接下来,请个保姆,一起生活,好吗?你就不用每周往山上跑了。”阿虎一边说,脸上的肉也慢慢顺起来,温柔地看着余玫蕾的侧脸。

    余玫蕾张开眼,看着沙发垫上破旧的皮垫,坑坑洼洼,露出蓝色的内衬,一边伸手去抠。

    “我想好了,还可以换个大点的房子,三百万不多,可我拿冠军后,还会有代言、广告,跑几场商演,也有好几十万,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以后回家和咱妈在一起多好!”

    “你想多了,走吧,我累了。”

    “阿蕾,你以为我赢不了?”

    “不是赢不赢的问题,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别瞎想了,拿了东西走,别回来。”

    “我帮你把妈接下来就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没有钱?你一直瞒着我,又为什么?怕我接受不了?谁家老人年纪大了不要伺候?谁年纪大了不得个病?作子女的有能力当然要在家里赡养,你是怕我对你妈不好吗?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为人怎样你不知道?”阿虎激动起来,余玫蕾却越发地冷淡,嗤嗤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对,我是去老人院了,不过不是看我妈。”

    “那你去干吗?”

    “山上空气好,去那吸口新鲜空气静静心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