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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绮罗殿,安静的只有更漏的滴答声。

    大风诸臣此时皆是匍匐着跪在沁凉入骨的汉白玉石阶上,不敢抬头看此时的君王。

    南山先生也给司空阙把了把脉,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有解药,但来回也不止一个时辰了,现在也只能等太医配置的解药了。”

    此时的皇帝陛下,手激烈地抖动起来,眉头紧蹙,那清癯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没有一点血色。

    凝眉望着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孩子,看着他大口的呕着污血,脸在月光下呈惨灰色,两眼愣愣地往上翻着,竟是渐渐要失了生机。

    不,于是他快步扑到那人面前,扶起他的身子,从脖颈上取出一颗莹白的珠子。

    陛下竟然对顺王殿下如此厚爱,连龙魄丹毫不犹豫的给顺王。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皇帝陛下毫不犹豫的将那颗显然是龙魄丹的珠子塞进了,咦,塞进了那个小太监的口中。

    但见那太监服下丹药后,稍稍几息,已然停止了呕血,之后竟是在陛下的亲自搀扶下缓缓起身,原本惨白的脸也恢复了血色。

    轰隆,众人只觉得晴天霹雳,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竟全然不顾顺王,而把珍贵的龙魄丹喂给了这个小太监,而且,这个小太监竟然没有暴体而亡。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陛下的血脉,看年龄肯定不是皇孙辈,那么只能是皇子,惊愕,释然,顿悟,场间众人思绪万千。

    再看那还趴在玉阶上呕血的顺王,仿佛他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顿时怜悯,嘲笑,同情,各种复杂的目光看向了司空阙。

    “父皇,为何您不救儿臣,为什么,他只是个太监,一个奴才,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司空阙已是虚弱不堪,气若游丝,众人微微抬首,只见顺王殿下捂着嘴角,面露凄然之色,一脸失落沮丧,面带苦涩的哽咽道。

    “放肆,他是朕的皇儿,是你的皇兄,是皇长子,司空墨,谁再敢说他是奴才,格杀勿论。”

    只见建章帝龙眸生威,众人复又战战兢兢的垂下了头,谁又能承受住这滔天的帝王一怒呢。

    众人慢慢缓过神来,司空墨?这不是废后胞妹,早已作古的蕊云贵妃之子吗?

    听说不到十岁就夭折了,陛下竟然,竟然是将他藏了那么久,如果没有今天这出好戏,那么.....

    众人仿佛发现了真相,但又不能宣之于口,复而又齐齐低下了头,垂首贴着冰凉的地面,才稍稍压下了内心的震惊。

    早已撕下人皮面具恢复真容的司空墨此时被陛下亲自搀扶着,坐在了他的右下首位置.....

    此时的建章帝,身形略显颓丧,原本天衣无缝的布局,竟然被人就这么毁了。

    那些门阀想利用这场中秋无极夜宴除掉阙儿,而墨儿,还是太年轻,城府不深,误打误撞卷入这场泼天的阴谋,逼得他不得不拿出了龙魄丹。

    他的墨儿无奈被逼到了明处,本来想通过捧杀之策,让阙儿引出或明或暗的各方政敌。

    待时机稳定再将皇位传给墨儿的,现在都毁了,毁了,他不得不公开墨儿的身份,想尽一切办法护他周全。

    此后他将不得不浴血于夺嫡之路,面对无止境的暗潮汹涌,风刀雨雪。

    按捺不住内心的狂怒和懊恼,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嘴角是淡淡的猩红,匆忙用衣角拭去.......

    这场盛宴就这么在这场无端的风波中拉下了序幕。

    而太医院也终是战战兢兢的在最后一刻钟呈上了解药,但这场大戏却让四国都明白,司空墨,才是大风未来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