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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青春一去不复返

    青春年少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欢笑、恣意哭闹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流光容易把人抛,回首已是百年身,怎么不令人魂断神伤!

    回到住处,韩张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奇怪,问:“你怎么进来的?”她没把钥匙给他啊。韩张得意地笑:“房东让我进来的。”他来得勤,大家都认识他了。又会说话,一张嘴抹了蜜似的,哄得房东亲自给他开门。

    她摇头,“你还是这么本事啊!”韩张大言不惭:“那当然。对了,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她敷衍说带小意出去玩,不知为何,并不想让他知道钟越也去了,又问他有什么事。韩张说:“没什么事,就来坐坐。对了,林丹云今天到北京了,明天就要走,晚上要不要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她有些惊喜,“林丹云来了?来干吗?”韩张耸耸肩,“她还能来干吗啊,跟着乐队演出呗。”林丹云是学音乐的,加入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乐队,全国各地来回跑。虽说还没闯出什么名堂,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她忙点头同意,先把小意送回何爸爸那里。

    约了地方,三人见面,林丹云抱着何如初又叫又跳,一见面就嘲笑她:“都是出国回来的人了,有你这么老土的吗?还是清汤挂面的发型,跟高中生似的。我看了都觉得羞惭。”

    何如初仰头说:“我愿意越活越年轻,怎么了?我这发型叫飘逸,飘逸懂不懂!哪像你,头发染得乱七八糟,跟红毛怪一样。”林丹云不屑地说:“还飘逸呢,乡巴佬似的。你看我染成橘红色,多耀眼啊!往人群里一站,万众瞩目的焦点,一颗亮丽的新星。”两人互相嘲笑攻击,昔日友谊倒显得更加深厚。

    林丹云问:“我还以为你在美国不回来了呢!一去就八年,也不想着回来看看,够狠心的啊。”何如初叹气,“一开始总想着回来,拖到后来,心就倦怠了,慢慢地,变成不敢回来了。”林丹云也知道她不回来大部分是因为家变的缘故,拿其他话岔开了,问她现在干什么,怎么没带个外国男朋友回来?

    何如初笑着捶她:“你自己怎么不弄个外国男朋友给我们瞧瞧?”林丹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你还别说,我真想找个外国男朋友。”几人笑起来。

    吃饭间说到以前零班的那些人,林丹云感叹说:“怪不得当时学校那么重视你们,事事优先,享有种种特权。现在看来,你们果真是上临一中的骄傲啊,个个不凡。”又指着韩张说,“我虽然顶看不起死念书的人,不过这个人好像混得不错啊。我上次听人家说,他跟一家洗涤剂公司合作,合成了一种新型的洗涤剂,还申请了专利,比咱们这些落魄街头的人有钱多了。怪不得有一句口号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呢。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边说边笑看着韩张,满是揶揄。

    韩张叫起来:“你这样也叫落魄街头?那些在街上乞讨的又叫什么?每次来北京,不搜刮我一顿死也不肯回去,还好意思说!”

    林丹云毫不羞愧地说:“谁叫你有钱呢!”又接着感叹,“胡磊、周建斌他们现在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看来努力学习还是有好处的。想当年我要是早明白了这个道理,还学这劳什子干吗啊,早进清华了,现在说不定发大了。”忍不住欷歔。旧日的同学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再想想自己,还在挣扎,无限感慨啊。虽然不一定是真的羡慕。

    何如初便自嘲说:“像我这样的,就是给零班丢脸来的。想想我,你可以瞑目了。”林丹云把手一挥,“开玩笑!你都是‘海龟’了,还愁没前途?”何如初笑:“我这样的叫有前途,那你这个未来的大明星又该叫什么?”林丹云拍掌笑:“我没说我自己没前途啊!”

    韩张恍然大悟:“这下我算明白了,你一个劲儿地称赞零班,原来是为了夸耀你自己来着!”接着讽刺她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林丹云自然不满,又跟他斗起嘴来,忽然说:“要说到有出息,不得不承认,头一个是钟越。你看看人家现在混的,都成了影响当代经济的人物了。只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冷面冷心,对谁都客客气气,对谁都无情无义。”

    何如初保持缄默,没有说话。倒是韩张听不进去了,说:“我就不知道钟越哪里得罪了你,你这样骂他。”好歹是以前的老同学,冷面冷心是有一点儿,说他无情无义,这也太过了吧。

    林丹云愤愤地说:“他怎么不冷面冷心、无情无义?你们听我说啊,有一次我在一个晚会上碰到他,高高兴兴地凑上去,被他冷言冷语打回来,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亏我跟他以前还认识呢,不认识的话,是不是当场就给我没脸了?”再想起年少时被他狠心拒绝的事,对钟越更是咬牙切齿起来。女人就是小气,都过了多少年了,还耿耿于怀,记得这样清楚。

    韩张便笑:“恐怕是你对人家起歪心思了吧?人家才不搭理你。我听人说,他对女人是不怎么样。不过大家偶尔也会碰个面什么的,他很念旧啊。他对人不是很热情,但是客气礼貌。他以前就这样的性子,你不能这么说他。”随着何如初的回来,韩张纵然对钟越有什么敌意,可是给的评价还是很公道,并没有诋毁他。

    林丹云又羞又恼,“是又怎么样?可是也犯不着给我脸色瞧啊!一点儿旧情都不念,不是无情无义是什么?”她活该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门去任他践踏吗?她算是看清楚他了,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韩张知道她性子爽直,不过是发泄发泄。顶多是因为钟越不给她台阶下,她拉不下这个脸面,骂一顿就过去了,忙说:“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不口渴啊?”递给她一杯饮料。

    何如初对林丹云关于钟越的一顿痛斥,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颇意外,没想到别人对他的评价概括起来竟是一个“冷”字。她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

    几个人又说起其他话来。林丹云转头问何如初:“对了,你怎么不回家看看?”何如初便说:“我想年底回家过年。我妈妈怎么样,还好吗?”林丹云点头,“挺好的。不过,比起以前,老了一些。你妈妈现在种种草、卖卖花,日子很平静。比起你刚离开那会儿,不知道好多少。”

    她默默点头,想起她走的时候,母亲整日哭哭啼啼、精神恍惚,现在听到她寄情于花草,很是欣慰。

    林丹云又说:“等过年干吗啊,想回去就回去。我见你妈妈把你小时候照片放在床前,她很想你呢。你赶紧回去看看她吧。”说得何如初心里一动,是啊,是应该早点儿回去看看妈妈。林丹云便说她明天要回家拿证件,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路上有个伴,说说笑笑多好。她想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事,兼职可做可不做,于是点头同意了。

    几人出来,林丹云要回酒店前推了推韩张,笑着说:“何如初,他对你可是忠贞不贰啊。这么多年来,当真一心一意等你回来呢,我都不敢相信!”转头嘲笑韩张,“我愣是没看出来,原来以为你不过是个书呆子,没想到竟是个痴情种。失敬失敬啊--”

    说得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挥手,对何如初说:“本来想去你那里蹭****的,咱俩也好说些悄悄话。不过看在你明天就要走的分上,一时良心发现,就不当电灯泡了。你们好好亲热亲热吧!”何如初骂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气得要打她。她闪身躲开了,哈哈大笑地走了。

    韩张拦着她,“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再气有什么用?我送你回去吧。”拖着她离开。她仍愤愤地骂:“林丹云越来越疯了,满嘴胡说八道,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她!”韩张却笑着说:“她倒很有自知之明啊!”心里美滋滋地想,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就是不一样,他的心思被她猜个正着。

    何如初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闷闷地说不用他送,一个人往前走。韩张赶紧拉住她,笑着说:“你怕什么!我还能当真把你吃了?”何如初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状如泼妇,“你敢!”留下韩张在后面抱着脚乱叫。

    到了楼下,她便说:“护送的任务完成了,你走吧。”韩张笑嘻嘻地说:“那也该给点儿奖赏吧。难道我就不能上去坐坐、歇一会儿?”她叫起来:“这么点儿路,你就累了?你还怎么保家卫国啊?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韩张没好气地说:“你明天不是要回老家吗?我多待会儿都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