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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意外的相遇

    何如初随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不由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强笑说:“嗨,钟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万万没想到。

    钟越大半夜被韩张吵醒,心里疑惑了半晌,猜想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说,等不及似的,很晚才睡着。早上起来得晚了点儿,早饭也没吃,匆匆忙忙上课去了。最后两节课是“毛泽东思想概论”,属于基础课范围,十来个班级不分专业集中在大讲堂上课。他寻个边上的位置坐下,上课铃很快响了,还有不少同学陆陆续续推门进来。教学楼分布太广,前后上课的地方离得太远,课间时间根本来不及。

    人满为患,后到的同学到处找座位。老师已经在说:“请同学们赶快坐好,我们要开始讲课了。”钟越抬头,见张炎岩在过道上东张西望找座呢,连忙招手,让出最里面的座位。

    张炎岩擦了把汗坐下,不满地说:“学校怎么安排的?这人也太多了点儿。”钟越深有同感,点了点头,拿出本子开始做笔记。这些基础课实在没什么可听的,枯燥乏味,老生常谈罢了。所以一到课间小休时,不少人便溜了,叮嘱同伴,若是点名,能答到就答到,不能答到通知一下。虽是名校的学生,逃课现象却不在少数。不少学生极具个人想法,觉得某些无用的课不上也罢。清华大学的学生常说:“没逃过课的学生不算是清华的人。”

    钟越虽然也觉得上的没什么意思,可是为了奖学金着想,轻易不逃课。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逃过一次课,被同宿舍的人视为奇迹。张炎岩昨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等他醒来时,已经快下课了,问钟越:“没点名吧?”钟越打趣道:“你睡昏头了!点没点名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偷鸡还是摸狗去了?”

    他摇头苦笑:“别提了,昨晚宿舍一哥们儿过生日,请大家出去喝酒,喝完一摊接着换另一摊,差不多都喝倒了,东倒西歪通通睡在包厢里。我前两节是专业课,挣扎着一大早爬回来,差点儿没死!你看我眼睛--”

    钟越点头,“都有血丝了。”他叹气,看了看表,忽然又说,“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碰见韩张,他有没有来找你?”钟越有些吃惊,忙说:“没有啊!一大早他跑清华大学来干吗啊?”想起昨天他说要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找他?

    张炎岩拍了下自己脑袋,“哦--想起来了。我扯着他问来干吗呢,开玩笑说天还没亮,是不是赶着来见心上人呢?他挺高兴地说他来找何如初……”

    “何如初?!”钟越惊讶得叫了出来,紧紧盯着张炎岩,示意他快说,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是啊,他说何如初也在清华大学,只不过在什么什么国际学院,我也没听说过,不知道是哪儿。回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其实不属于咱们学校,是私人创办性质的高等院校。有钱人家的孩子高考成绩不够,就往那种地方送。”

    钟越立刻坐不住了,拉着他连声问:“那国际学院在哪儿?东边还西边?怎么找?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张炎岩看着他笑:“瞧你这样儿,你急什么?以前说你跟她有关系,你还不承认!要真是一般同学,听到她的消息会这么激动吗?像我惊讶归惊讶,却激动不起来……”

    钟越没好气地说:“张炎岩,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何如初--她突然缺考,又一下子销声匿迹,谁都会担心--”声音充满感情,又不好太过表露,渐渐低沉下去。

    张炎岩叹息一声:“何如初,真是很不幸。既然都在北京,还同在清华大学,多么难得,大家应当去看看她,给她一些支持和鼓励。”

    钟越简直等不及,一到下课,书包也不要了,托人带回去,匆匆忙忙跑了,连范里连声叫他也没听见,一头往楼下冲。待站在路上,才迷茫起来,这个所谓的国际学院到底在哪儿?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清华大学这么大,一栋一栋楼地找,还不跟大海捞针一样?

    他拉住几个学长学姐问,都说好像是有这么个学校,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建议他去问辅导员,可能比较清楚。老师都下班吃饭去了,他这会儿正急呢,灵机一动,问旁边打扫的清洁工:“师傅,您知道清华大学有一个和美国什么大学合办的国际学院吗?怎么走?”他想这些职工长期在清华工作,学校的事情大概知道一些。哪知道这个大婶抱歉地说她也是新来的,不知道。他就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还真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范里远远见他跟清洁工胡乱比划呢,走过去才听明白了,待他问完,拉他过来,笑着说:“原来你急急忙忙下来问的是这个啊,早知道问我不就行了?我正好有朋友在那里念书。”

    钟越大喜,忙问在哪儿,说要去那儿有急事。范里便说:“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带你过去吧。那个地方挺难找的,七弯八拐,躲在旮旯里,外人还不让进。”他连声说谢谢。

    绕了好多路,范里指着一栋灰白色的大楼说:“喏,这就是他们的教学楼,不过这会儿肯定没人,都下课了。”见他似乎很急的样子,便说,“我带你去他们宿舍楼看看吧,只是有点儿麻烦,没卡不让进,出入还得登记。”

    来到一座低矮的宅院前,三层楼的仿古建筑,丁字形一色排开,琉璃瓦镂刻窗,古色古香。四周绿竹掩映,柳槐环绕,中间一座不大的喷池,水花在空中洒落成半球形,顺流而下。环境清幽,宁谧安静。从外面可以看到走道上摆满了盆栽的菊花,碗口大小,五颜六色,开得十分热闹。风中远远闻见清香。

    范里轻声说:“这是他们的宿舍楼‘菊苑’,左边住的是男生,右边住的是女生,两人一间宿舍,条件很不错,设备一应俱全,看得挺羡慕的。他们跟咱们学校一样,阳盛阴衰。”介绍完,又问他要找谁。

    他迟疑半晌,既不知道何如初的宿舍号也不知道她在哪个班,光知道一个名字,怎么找?正为难时,范里拍手说:“有了,你跟我来。”走到来客登记处,转头说:“他们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北京本地的。外地人本来就显眼,再加上是女孩儿,应该不难找。”问了工作人员,电脑上查了,说有这个人,但是不肯让他们进去。

    范里是宣传部的,说话跟演讲似的,口才好,由她出面跟工作人员交涉。两人拿出证件说他们是清华大学的,有事来找同学。工作人员看了,态度变得客气起来,委婉地说这是规定,若没有内部人员陪同,是不让进的。话虽如此,口气已经有所松动。两人自然不肯放弃,杵在门口继续游说。

    一个经过的女同学好奇地张望,听明白了便说:“你们找何如初啊,她不在宿舍,这会儿在餐厅吃饭呢,进去也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