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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中午,僧人用斋饭的时候,响彻整个院子的木鱼声才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和僧人吃的都一样,不沾油水的斋饭。

    等着午饭的时候,叶斐在溪风院内逛了一圈。

    这院子真不愧是当初用作郅淮父母结婚的地方,比其他的院子要大出不少。

    一共三个厢房,其中一个用做了厨房。

    里面摆着的餐具这么多年都没变动过,郅家的餐具大多用的是青花瓷。

    但是这里面的餐具多为西式,且每一套餐具都有专门的陈列柜。

    看得出来女主人从前挺喜欢自己做饭的。

    虽然人如今已经去了,但这院子每年会有佣人过来打扫两次。

    这两天正好碰上要做法事,郑伯安排人事先过来打扫过,整个屋子看上去一尘不染。

    桌上摆放的花瓶内的花都换成了新鲜的。

    叶斐忽然想到了从前,她母亲每天都会更换花瓶里的花,雷打不动的蓝色妖姬。

    叶清城第一次给洛璨送花,送的就是蓝色妖姬。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套餐具,平时如果那个男人回来了,就会用这套餐具喝下午茶。”郅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看得出来你母亲是个很贤惠的人。”叶斐勾着茶壶的把手说了句。

    能够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这是很女孩子最愿意做的事情。

    毕竟他们家当初也是这样的,她母亲会喜欢做每一顿父亲在家的餐饭。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她会每天做好饭等着那个男人回来,可十年的时间,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后那个女人就在廊下日复一日的等候。

    哪怕能够等到他回到郅家,这个院子也是绝对不会被踏足的。筆趣庫

    联想到老爷子曾经和她说过的事情,叶斐也明白了他父母之间的纠葛。

    “起码她在等待的时间里是幸福的。”

    郅淮挑眉,走到她身边意味深长的问了句。

    “你怎么会知道?”

    叶斐抬眸,态度坦然,“因为每次等着我父亲回来的时候,她也满脸都是幸福。”

    郅淮心下明了,叶清城过世之后,洛璨就消失了。

    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带唯一的女儿离开,这对于当时年龄尚幼的叶斐而言,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他最后爱上她了吧?”叶斐看向郅淮。

    他父亲最后的疯魔也是所有人都能看在眼中的,爱上了,便是痛失所爱。

    郅翰廷也受到了惩罚。

    闻言郅淮冷笑一声,“有用吗?”

    无用他再痛苦再疯魔,人都不会回来了,而他却将自己困死在这里。

    或许在外人眼中他是深情,可在郅淮眼中,可笑之极。

    佣人将斋饭端了进来,两人的用餐地点就放在了这里。

    看着碗里的斋饭,叶斐忽然笑出声。

    “当年吃斋饭的时候我还不愿意,总想着能吃四喜丸子红烧带鱼。”

    如果不是洛岐山的威压,她也不会吃了那么些日子的斋饭。

    也是因为那段经历,才让她浮躁的性格收敛,流浪的日子才能看得云淡风轻。

    院内,老爷子进门之后便坐在一旁候着。

    郅翰柯和郅源一起到了他老人家身边围坐,下面的僧人们就算用餐也是跪坐于蒲团上。

    烈日炎炎的正午,郑伯特地将他们安置在了竹林下面。

    对于他们而言,吃什么和在什么地方吃,都不重要。

    老爷子看到餐厅面对面一起吃饭的两个孩子,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施主。”

    大师走过来,单手对着老爷子施了个佛礼。

    郅远鸿起身,对着大师行礼,“慧慈大师。”

    慧慈大师将带来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住持让贫僧转交给您的。”

    看手中的明黄色锦囊,老爷子也愣了愣。

    “住持说,佛缘来去,自有归来之人。”

    闻言老爷子也明白了住持的意思,抬眸看向了那边坐着的两个孩子。

    当初都是和懿慈方丈一起念过经文的。

    老爷子双手合十,行礼之后接过了两个锦囊。

    这世界上,有人牵挂总是一件好事。

    从清晨到日暮降临,叶斐和郅淮都呆在溪风院没有离开。

    郑伯亲自将僧人送出了门,按照规矩,接下来三天他们都得跟着一起吃素。

    老爷子将两个孩子叫到了身边,将两个锦囊递到了他们手中。

    “懿慈方丈算出来你们回来了,这也是他给你们两人的。”

    华鼎寺的懿慈方丈,正儿八经的佛学大师,上知天文下通地理。

    是有名的得道高僧。

    “阿淮,你今天能走进这里,就已经说明你内心的愤慨已经被驱逐,有些执念既然放下了,就别再回头去看。”

    老爷子看着孙子开口。

    “我们先走了。”郅淮拉着身边人离开。

    老爷子见状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依旧是这样。

    哪怕不是翰廷养大的,可这性子却是和翰廷一模一样。

    血缘这东西可是神奇的很啊。

    郅源在旁将老爷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看到老爷子失落的样子。

    他开口轻声安慰。

    “爷爷您不用担心,以前阿淮是因为没有牵挂才会那样的,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有了叶斐,很多事情都会三思后行,不会再不管不顾了。”

    一个人有了羁绊之后,就相当于手脚被束缚住了。

    有了感情,也就有了软肋。

    老爷子看着两人走出院门消失的背影,只能叹了口气。

    “你先别记挂着阿淮了,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郅翰柯走了过来。

    老爷子明白他想说什么,笑着开口。

    “你们的年龄都比阿淮要大,如今他已经成婚了,你们俩的婚事也应该提上日期。”

    郅泊就不说了,从小就女人缘不断。

    但乱七八糟的女人他不敢带回来。

    老爷子最担心的是郅源。

    “听说你这些天和叶家那个二女儿走的挺近的。”

    郅源闻言急忙开口否认,“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老爷子显然不信他的话。

    “她上次在酒店救了你是吧,既然有救命之恩,你们之间发展的倒是要快一些了。”

    人这辈子,和谁的感情不得有那么一个开端啊。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是缘分,无论是好是坏,这都是命定的。

    “你要是真的看上了就好好相处,找个知冷知热的,我们这家也该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