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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林中,东方晨曦微露,层林染红,枝叶缝隙之中,金色光点零星分布。

    南宫皓轻车熟路的顺着一条淙淙流动的溪流溯游而上,溪水极清澈,水底,鱼儿沉浮悠游,偶尔探头,吐出一串水泡。两岸水草丰茂,落英缤纷。

    溪流上游,薄薄的晨雾犹未散尽,淡淡的金色晨晖中,他能清晰看到一块不大不小,光滑如玉的白石静静矗立。石上,正有人闭目安然坐着。

    长风吹衣,宽大的纯白衣袍随风而动,猎猎作响。俊美无俦的面容无喜无怒,反衬着晨曦朝阳,俊挺脱俗,几不似凡尘中人。膝上一团火红的绒球,小小的脑袋正藏在翅下,圆嘟嘟的身子一动一动的,似乎睡的正香。

    南宫皓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足尖微点,肩背不动,人却已飘然上了白石。悠然一拂衣襟,他含笑在凤冽身旁坐下。

    石上甚是平坦,并肩坐着二人也不觉拥挤,一个俊美绝伦,一个雍雅温文,一时芝兰玉树,相映生辉。二人各自盘膝而坐,并不言语。好一会,凤冽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睁开双眸,眸中精光骤闪即灭,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沉静若深潭。

    “你怎么来了?”他开口问道。

    南宫皓一笑,伸手抓过蜷成一团,睡的正香的火儿。手指悠然的抚过红色绒羽:“几年不见,这小东西倒是愈发的胖了,你就不担心它总有一天飞不起来!”

    凤冽薄唇一勾,算是笑了一笑,眸中却殊无笑意。淡淡道:“只要不遇到你这个贼,就算它飞不起来,倒也不怕!”

    火儿舒服的在南宫皓的手心蹭了蹭,没有睁眼。南宫皓带笑伸手捏了捏它火红的喙,眸中笑意隐隐。凤冽见此情景,却不由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对他摊开手:“拿来!”

    南宫皓轻笑起来,倒也并不生气,便将火儿还了给他:“至于么?”

    凤冽扬眉:“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口中说着,已然屈指在火儿头上毫不客气的敲了几下,火儿不满的啾啾叫了两声,睁开犹自迷迷糊糊的眼,扑了扑翅膀,勉强飞起,够到凤冽的脸庞,伸出小脑袋蹭了蹭,黑溜溜的小眼中全是巴结讨好之意。

    凤冽面色不动,一把抓住它,将它的小脑袋拨了拨,对准了南宫皓。犹自迷糊的双眼一间南宫皓,瞬间变得清明无比,一声凄厉的啾鸣响起,火儿迅速举起短胖的双翼护住脑袋,一个掉头,不辨方向的撞进了凤冽的怀里,啾啾切切哀鸣不已,圆嘟嘟的身子更是瑟瑟发抖。

    南宫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起来。

    凤冽斜睨了他一眼,不无讥嘲之意,伸手拍了拍火儿的小身子:“回去罢!”他口中说着,伸手轻轻一抛,已将火儿抛下了白石,那小东西却是头也不敢回,跌跌撞撞的飞远了。

    “你是为她来的?”目送火儿离去后,凤冽淡漠问道。

    南宫皓微微一笑,温和道:“你是在明知故问么?”

    二人并肩坐在石上,流水潺潺,四围鸟儿轻鸣,晨风拂过树梢,却愈觉幽静怡人。

    “她将会是南疆的女王,”凤冽缓缓道:“而你,你能留在南疆么?”

    “我不能,可是南疆没有她,也一样是南疆,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南宫皓道,眉头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想要说服她放弃项家,似乎远比自己意料之中来的更难一些。

    “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凤冽毫不留情。

    南宫皓抬眼看他,不由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们都该看得出来,她并不是项映芷!”

    “三叔承认她是,她就是!”凤冽长身而起,抬手拂一拂衣衫,朝阳渐升,山林之中云蒸霞蔚,愈觉气象万千:“她体内流着的是项家的血,我并不想跟你讨论太多灵魂的问题,也懒得追究这是怎么一回事……”顿了一顿,凤冽淡淡道:“南宫,你我都知道,他是不济事了,你迟早也是要回去的。大熙与你无关,南疆更不在你眼中,你又何必淹留于此!”

    南宫皓端坐不动,凝眸蹙眉道:“如此说来,你是打算竞争到底了?”

    凤冽微一扬眉,阳光下,他双眸熠熠,光彩耀人:“随你怎么想罢!”言毕飞身下石,衣袂翩然,身形翻折,瞬间便已去得远了。

    南宫皓叹了口气,又坐了一会,才跃下大石,身形展动,径自往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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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影懒洋洋的睁开眼,不太想动,屋外阳光已透入窗棂,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