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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笙发现余烬身上全是冷汗,她双眸紧闭,又陷入漫无边际的噩梦里。

    不知道她到底梦见什么,能被吓成这个样子。

    沈宴笙推了她两下,却没能将余烬叫醒,只能用力晃了晃她的手。

    猝不及防。

    对上余烬冰寒刺骨的眼神。

    这一瞬间,沈宴笙怔住了,像是有一股寒流呼啸过境,让他不由得脊背发麻,仿佛连血液都就此凝固,冻成腊月里化不开的冰碴。

    他看过余烬太多表情,唯独没见过她如此陌生的一面。

    “阿烬?”沈宴笙拨开她被汗打湿的额发,吻着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你又被梦魇住了,我一直叫不醒你。”

    “又梦到脏东西了吗?”

    “我忘了。”

    余烬嗓子干涩,贴着他的唇,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方才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却如潮水般退却了。

    她逐渐清醒过来,被寒意贯穿的身体开始回暖。

    沈宴笙从她眼中读到了没藏好的恨意。

    他温声哄道:“不怕。”

    “嗯?”

    “阿烬不怕,什么都不用怕,我会保护你,我们在家里,在很安全的地方……”

    他像哄孩子。

    余烬想笑,却做不出来那个表情,她回抱住身边的人,抱得很紧很紧。

    在沈宴笙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救过她一次了。

    如果没有他送的兔子玩偶。

    余烬心想,她也会死在那场人为制造的车祸里,变成拼凑不出尸骨的一滩血泥。

    十多年前的小县城偏僻落后,车祸是最不容易引人怀疑的杀人方式。

    谢莹没有其他家人。

    只要擦干净线索,警局顺利结案,这两条人命就会被算进普通交通事故里。

    小县城里没人在意死的是谁,人们就算目睹车祸发生,也只会说一句好可怜而已。

    谁也不会怀疑车祸背后还有人为操控。

    余烬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一个相对完整的真相。

    可她拿到的所有东西都不能算是证据。

    于是便有了《杜鹃》的剧本。

    沈宴笙很安静,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直没动,让余烬以为他睡过去了。

    她试探着开口:“沈宴笙。”

    “如果我做错事了,你会怪我吗?”

    而他竟然没睡,“阿烬会做什么样的错事?”

    “把人推进荷花池里那种吗?”

    “不。”余烬声音很低,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比那个更坏,比你能想到的所有事都更坏。”

    沈宴笙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问:“化身怪兽,毁灭世界吗?”

    “我……”

    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

    沈宴笙说:“不会的。”

    “你忘了吗?我永远都会袒护你,不管你做了什么。”

    如果是杀人呢?

    余烬想问,又不忍心打破此时的宁静,她原本没想碰沈宴笙,这是一块她舍不得吃的糖。

    如果当时顺利离婚的话。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跟沈宴笙扯上关系,就算最后没能成功,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不像现在,说不定要连累他一起上社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