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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卿昏睡许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模糊片刻后逐渐清晰起来。

    窗外落日的余晖不甘心地抛进来最后一缕光亮,空气中依稀有苦涩的药味飘荡。

    知道了贺文耀假死后,谢卿的内心不是很悲伤,但世界意识不允许他不符合人设逻辑的行为,便只好继续发挥自己的演技。

    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做,便有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在两边,滴落到被衾之中。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云辞月看见他醒来,眼睛倏然亮了一下,连忙靠了过来,无视一旁翠云的眼神自顾自地将谢卿扶坐起来。

    近距离注意到谢卿脸边的湿痕时,沉默地拿出身上的手帕轻轻擦了擦。

    看到云辞月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翠云便没有向前接过自己应该做的工作。

    主子此刻应该需要好友的陪伴。翠云便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守门。

    白衣青年从外地策马而归,身上风尘仆仆的疲惫还没洗去,便听闻了好友的恶讯,悲痛不已的情绪却来不及发泄,便眼睁睁看着剩下的兄弟倒了下去。

    所有的疲惫与悲伤只好全部压下。

    年长的大哥在平日里素爱斗嘴的、讨人厌的二弟走后,不仅仅完全担起了照顾幼弟的责任,更是意识到了手中权柄的重要性。

    三个权贵之子,一个京城赫赫有名的纨绔,一个俊逸风流的贵公子,一个风姿飒爽的小将。

    虽然三人并无血缘关系。

    ——可少时情谊沉重,对意气真诚的青年来讲十分可贵,已经胜似亲兄弟。

    无论后来如何,此刻云辞月只希望,未来能在卿弟用得着自己时,不再像今日一样无能为力。

    ——不要再被命运裹挟着前行,无法选择,只能无奈接受。

    看着向来生龙活虎的卿弟苍白着脸晕倒过去,云辞月不敢再提贺文耀的事。

    谢卿却倔强固执地撕开鲜血淋漓的伤口,睁着通红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云辞月,“是怎么得知文耀兄……死讯的?”

    对上谢卿不依不饶的眼神,云辞月一时沉默不语。

    谢卿抿了抿嘴,见他不回答有些生气,他明明知道不该,云辞月也是为了自己好,却还是低下头不想看他。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云辞月的袖口。

    略微宽大的袖口处绣着银纹织成的竹影。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里印着一只脚印。不只这一处,腰上也有类似的痕迹,昂贵飘逸的衣衫上的破损暗示着主人经历过混乱的打斗。

    “你和别人打架了?”谢卿看着他的袖口,轻声问道。

    云辞月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轻伤,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感到了疼痛,他有些慌乱,连忙低头顺着谢卿的视线看过去。

    看着白色衣袍上的污渍,他遮了遮,却发现痕迹太多遮不下了,只好勉强笑了一下表示不要紧,“……一点小伤,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