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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郭公子怎么说,桥府里至少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桥夫人每天都来看我,朝容有时候也来。

    朝容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孩子,每次来,都会带着自己做的点心或是巧手编织的饰品做礼物。虽然说收到礼物我很高兴,可是,每次看到朝容的作品,总是让我惭愧到无地自容。古代的女孩子真是心灵手巧啊,小小年纪就会这么多东西。不像我,抄个青菜还会把盐和糖加错。

    而且,我还听橙舞说,朝容看到林子里的小鸟受伤掉到地上,也会去帮它包扎放生。就连池塘里的鲤鱼死了,也要掬一把同情之泪。

    我看到她其实挺郁闷的。这种林妹妹似的女生,基本上都比较难搞。最最关键的是,朝容几乎是古代那种“贤惠”妇女的典型!说话虽然轻声细语,但是我只要有什么不符合古礼的地方,她就会说:“夕颜,你这样这样不对,有违礼仪……”

    这个样子,每次都让我汗得不行,这简直是小萝莉版的孔大圣人啊!

    过了几天,华佗终于宣布我已经痊愈,可以自由行动了。我兴奋了一阵子,后来却很郁闷地发现,其实痊愈不痊愈都是一样的,我还是不能出门去玩,还是只能在院子里面乱晃悠,依旧是无聊啊无聊。

    我开始和朝容一起,去书房里听郭公子讲课。这家伙讲的还真是《烈女传》,看着朝容认真专注的小脸,我简直faint了,封建思想害死人啊害死人。郭公子也不再跟我说一些多余的话,仿佛那天亭中一见,不过是出于我的想象。

    不过,我能够痊愈,桥夫人是最高兴的一个了。华佗走的那天,她抱着我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

    于是,三天以后,她决定带我去道观里还愿。

    其实,到了东汉末年,洛阳已经造了白马寺,佛教也算是在中国盛行起来。但是,比较传统的人家,还是信奉道教的比较多一些,遇到些疾病灾难,也喜欢找道士来上门作法。

    我落水的时候,桥夫人是去道观许了愿的,估计就是我好了她就捐钱多少之类的。现在我虽然是个穿越的孤魂野鬼,但她反正不知道,总还以为是三清天师法力高强,庇佑了她的小女儿。

    我当然更加没意见了。听说这道观是在洛阳城南的万安山上,这不就说明我可以出门去玩了么?到这里也有三四个月了,我竟然还没上街玩过,等于是白穿越了,好不容易啊,等到了这个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于是,在某个老黄历上标明的黄道吉日,桥夫人就带着我和几个丫头出门了。

    我们坐的是马车,黛色的绸缎围在外面,看起来很低调,走在路上也并不显眼。车夫驾车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颠簸,我往旁边挪动了一下位置,把窗帘掀开一个小角,偷偷往外面张望。

    我们出来得很早,街上还没有多少行人,只有挑着扁担的小贩在路边行走着。道路两边的房屋又矮又破,盖着茅草,从现代建筑学的角度当然是不能看了,但是街道周围非常干净,也算是太太平平的生活了。

    我突然又想到了郭公子,灵帝将崩,那么现在究竟死了没有呢?这平静安谧的街道,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是一片混乱,微笑着告别家人的小贩,说不定就会身首异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我忽然觉得有些寒冷。

    马车走了一两个时辰,出了城门,车窗外的景色也愈见荒凉了,到后面就是千篇一律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