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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地区诸藩镇正在集中兵马,准备应郑畋之檄讨伐黄巢的时候,远在中原之外的代州崞县之西,前往代州招募士兵的唐将李友金、瞿稹却没有准备讨伐黄巢的事情,而是为自己招募来的将士而头疼。

    这些将士一共有三万多人,都是北方的杂胡,驻扎在崞县之西,是李友金、瞿稹在十天之内招募来的。按理说这样的成绩也相当可以了。

    只是,这些胡族士兵粗犷骠悍,暴虐凶横,瞿稹和李友金都无法控制。

    李友金无可奈何,想起了自己的兄长李国昌父子,二人都勇猛非常,这些胡人士兵,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降服控制。

    于是李友金去游说北监军陈景恩:“今天虽然有兵众好几万人,如果没有威信卓著的将领统帅他们,最终是不能成功的。我的兄长司徒李国昌与他的儿子李克用,均有过人的勇力和智略,为兵众所推服;陈骠骑如果能上奏大唐天子赦免他们的罪,召回他们任为统帅,就可以使代北诸胡士兵群起响应,贼寇再猖狂也不足以平定了!”

    陈景恩听后感到有道理,于是上表奏请。

    李俨接到这一奏章,心中委实难以决断。

    李国昌,最重要的是李克用,是晚唐历史上的一个重要人物。

    李国昌父子都是沙陀人。沙陀原为西突厥别部。

    在后世历史上,本来已经降附唐朝的沙陀酋长朱邪赤心(赐名李国昌)与儿子李克用在僖宗继位后叛唐。被幽州兵击贩,父子均逃入鞑靼,躲在阴山不敢出来。不久,李国昌病死,在太监杨复光地建议下,唐廷便赦免李克用之罪,召他率军返国。以抗黄巢。这一引狼入室之举,遗害甚久。五代的三个“朝代”,后唐、后晋、后汉,三朝“帝王”,均是沙陀人,尤其是石散塘,割燕云十六州与契丹,种上中国数百年深祸。

    有这样的因素。所以李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同意赦免李克用父子之罪。

    明明知道结果的事情,自己似乎的确不应该重蹈覆辙。

    但是,既然历史已经改变,出现了自己这么一个来自后世的人,难道自己就没有信心,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毕竟,李克用这个人还是很有军事才干地。只要自己方法得当,未必就不能用。

    到底是避免重蹈覆辙。还是想办法改变历史呢?

    想到后来,李俨不觉恍然:无论如何,历史都已经发生了改变。自己也不要北国去的陈旧历史所束缚。李克用再利害,再有本事,只要自己地种种手段施展出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坐自己的忠实臣子。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只要自己让国家强盛起来,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野心家。就算有,他们也不能得逞。所有的野心家,其实都只有在天下大乱的时候,才有用武之地的。

    想到这里,李俨终于同意了陈景恩的奏请,颁布特赦令,让李国昌父子回来征讨黄巢。

    李友金等人接到诏令,顿时大喜。李友金亲自带着着诏书带五百骑兵到鞑靼往迎李国昌、李克用父子,李克用奉诏后立即率领鞑靼诸部兵万余人开进塞内赴援。屯兵在雁门。

    李克用。再一次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李克用屯兵雁门地同时的同时,大唐前汝州防御使。如今伪齐的河阳节度使(治所在孟州,即今河南孟县)诸葛爽自河阳奉表朝廷,表示要弃暗投明,复归大唐,李俨虽然对这号人叛降不定的举措相当反感,不过为了稳定人心,还是任诸葛爽为河阳节度使。

    宥州(今内蒙古鄂尔托前旗)刺史拓跋思恭本为党项羌族人,黄巢军初入长安,就集合夷族、汉族士兵,在鄜州(今陕西省富县)会合延节度使李者昌,结成同盟以讨伐黄巢军。此时,李俨加其为权知夏绥节度使。

    (注,这里更正一下前面的错误。在第十二章中,寿王联络的拓跋思恭应该还是宥州刺史。直到现在他才被加为权知夏绥节度使。)

    拓跋思恭为党项拓跋部首领,也是唐末党项羌族平夏部大首领。唐懿宗咸通末年据宥州(治所在今陕西靖边县东),自称刺史。在后世历史上,他助唐镇压黄巢起义,因功封为武卫将军,暂代夏(辖境相当今陕西大理河以北的红柳河流域及内蒙杭锦旗、乌审旗等地区)、绥(治所在今陕西靖边县境)、银(治所在今陕西米脂县西北)留后。后因攻打被起义军所占领的长安有功,受封为京城四面收复都统、暂代知京兆尹事等职。后随李克用攻入长安,僖宗以夏州(今陕西靖边)为定难军,受封为节度使,晋爵夏国公、赐姓李。统夏、绥、银、宥、静五州地(一说四州,无静州)。五代时,拓跋思恭势力增强。以夏州为中心地党项势力控制了当时的中西交通线,从中继贸易中获利甚丰。1038年(宋宝元元年),思恭后代元昊正式即西夏皇帝位(即西夏景宗李元昊)。

    这也是一个在后世祸害了中国几百年的少数民族大头目。不过,有前面的李克用的例子,李俨也还是给了他这样的封赏。

    毕竟,不管日后如何,人家现在忠心耿耿地帮里剿灭黄巢之乱,总不能不给人家一点好处吧?再说夏绥银三州实际上已经在其实际控制范围下了。不管承认不承认,都在人家手中。那还不如就给他这个名号笼络他。好歹也算是个人情。

    当然,日后这些地方李俨是要迟早收回来的。时间基本上要等到他将故悬塞外地归义军收拢到手中的时候。这都是后话了。

    ◎◎◎

    扬州广陵,是淮南节度使府第的所在。在这个天下藩镇皆都起兵响应郑畋的传檄的时候,淮南节度使高骈却毫无举动。

    李俨气愤他如此行为,下旨剥夺了他盐铁转运使一职,加了一个“侍中”的虚衔。既失兵权,又解利权。高骈大愤,上书不逊。指责李俨君臣。李俨也是大怒,命令郑畋草诏,把高骈贬损一通,双方已经撕破面皮。

    于是,在这个时候,天下藩镇,就连早就不逢朝廷号令的魏博、成德。都准备起兵响应,讨伐黄巢,拥兵八万地淮南节度使高骈却依然安逸地在自己地府邸中,享受“神仙岁月”。

    高骈此人一向喜爱“神仙”妖术,因此,鄱阳茶商出身的方士吕用之特别受宠。二人相坐“炼丹”之余,往往言及天下形势,高骈对吕用之更刮目相看。并深纳其言,驱逐、杀掉了好几位自己得力地大将。

    此后吕用之又把平日一起混饭吃的道士张守一等人推荐给高骈,这一个老道五迷三道,巧言令色,把高骈哄得团团转。可笑的是,吕用之在高骈面前常作呼风唤雨状。时而对空作揖,时而挥袖招仙,高骈深信不疑,总是“随而拜之”。左右对吕用之稍有异议,肯定会被族诛一大家人,故而人不敢言,“公私大小之事皆决于吕用之”。

    其实,这吕用之还不如石虎时代的西域和尚,那些人还会些奇异的“幻术”;吕用之只会派人弄块石头刻些“奇字”以为“仙示”,或呈献一个假造地“北帝”匕首给高骈。堂堂高节度使一点辨别能力也没有。在吕用之指挥下。“于道院庭中刻木鹤,时著羽服跨之。日夕斋醮,炼金烧丹,费用巨万计”,总想白日成仙。

    于是乎,高骈的所谓“神仙岁月”,那就真的成了“神仙岁月”了。

    这还不算完。

    为了完全控制高骈,吕用之说:“神仙不难修成,只怕高公您为俗务所累,因此仙人迟迟不降。”高骈中邪一样听话,“悉去宾客,谢绝人事,将吏皆不得见”,因此,吕用之得以专作威福,无所忌惮。

    为了以兵威胁制诸将,吕用之从诸军送募骁勇健壮者二万余人,号“左、右莫邪都”,并以自己人为军将,好吃好喝好待遇,成为专门为自己卖命的亲随。“每出入,导从近千人。”

    此外,吕用之自己“侍妾百余人,自奉奢靡,用度不足,辄留三司纲输其家”,整个淮南军政财务皆由他一人说了算。

    高骈乐得清静,在道院内建迎仙楼和延和阁,皆高八十尺,全部以珠玑金钿加以装饰,耗银无数。“侍女数百,皆羽衣霓服,和声度曲,拟之钧天”,平时可以入院的,仅吕用之、张守一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