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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思恭营帐内,拓跋思恭与他的族弟和侄儿也在商议关于这一次的谣言事件的情况。

    除了王处存这个完全没有受到谣言事件影响的人之外,拓跋思恭可能是被影响的人之中受影响最少的一个。

    拓跋思恭手下的军队,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的族人。还有极少数,是夏绥等地的汉人——这些汉人,在胡风很重的那些地方,已经开始胡化了。基本上是依附于拓跋一族存在。这样的人与中原的士兵大不相同。总之,拓跋思恭的手下,心态与中原士兵完全不同,谣言在他们中间并没有多大的传播余地。

    事实上,胡人重视勇力,拓跋一族对夏绥的统治权,是完全依靠拓跋思恭本身的强大武力和雄才大略得来的。胡人并不在乎一个领袖是否残暴或者变态,只需要那个领导者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带领他们取得胜利,夺取战败者财富就行了。

    而在中原,除了勇力之外,上位者还依靠名声、威严、大义等等东西来统治下面的士兵。谣言对中原的上位者拥有强大的杀伤力,对拓跋思恭这样的胡人统领,效果就很差了。

    所以,拓跋思恭跟其他因为谣言而焦头烂额的节度使们不一样,他重视此事,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巨大影响力,而不是因为这一事件对自己的声威地恶劣影响。

    甚至。拓跋思恭他们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谣言什么的,而是引发谣言的事件。

    “想不到中原的皇帝还真是命大,号称天下第一刺客的空空儿出手都杀不死他!”这是拓跋勇在说话:“不过那个暗中主使者也真是没用!请出了空空儿,还在军营中潜伏了那么多人手,结果三两下就被皇帝找出来了。如果这些人还留着,没准在这个谣言四起、人心惶惶的时候,还能起点作用呢!”

    看样子。这个拓跋勇真是唯恐李俨不死。足见拓跋一族地异心,不仅仅在首领拓跋思恭身上。甚至在其他人身上,也是同样存在的。

    拓跋思恭道:“如果唐朝地皇帝那么好杀,叔父早就派人去行刺了。到时候皇帝猝死,中原必然因为拥立皇帝的事情而大乱,必然会给我拓跋一族大好的崛起机会!又何必现在跑到皇帝这里来为他卖命!”

    拓跋思谏道:“大兄,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在夏绥一带自立。唐皇也未必能够把我们怎么样!况且现在中原不也同样在大乱吗?何必非要用我族勇士的鲜血,去为唐皇打天下?”

    “是啊是啊,谏叔说的没错!大唐已经衰落了,不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天朝了。大唐地皇帝,也已经不再是那个英明神武,天下无不俯首的天可汗了!我们何必还那么在乎唐皇和唐朝的反应?”

    拓跋思恭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大唐已经衰落?如果不是这样,我又如何敢有自立之心?除了死心塌地的为唐朝卖命,还能有什么选择?难道还想突厥的命运在我们身上重演吗?幸运的是。天可汗已经不在。天可汗手上最利的刀李卫公也已经去了几百年!小天可汗(指李治。李治虽然因为性格上的软弱而被武则天簒权,但在他统治期间,大唐地武功的确也非常了得。可以说李世民是大唐天威的开创者,那么李治就是大唐天威的继承者和发扬光大者。)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想起几百年前那天威赫赫,西域各族无不闻风丧胆,俯首臣服的大唐。即使是拓跋思恭这样桀骜不驯地人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拓跋思谏、拓跋勇等人想起当初的大唐,也都打了个冷战。足见当初大唐的威名,即使在胡人之中,也是如日中天的!只可惜后来的皇帝太不争气,以至于大唐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总而言之!天可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最好他永远的过去!永远不要再出现!”拓跋思恭的脸上现出狰狞:“天可汗时代的出现,是唐人地福气,却使我等地灾难,更是我族的灾难!如果再出现一个天可汗地时代,我们这些大草原的宠儿,必然会彻底被唐人同化!从此以后。我党项一族。只怕从此就将不复存在了!”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出现!绝对不能!否则我们如何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当年曾经称霸中原的先辈!(党项是鲜卑的后人。五胡乱华时代,鲜卑人曾经统治中国北方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唐朝皇帝的策略成功!”拓跋思恭几乎是吼叫了出来!

    他不肯承认。自己这个大草原上的勇者,党项一族的第一勇士,在想起李俨这个皇帝的时候,竟然会出现恐惧的感觉!即使李俨拥有伟大而无敌的天可汗的血脉,这种情况也是不应该出现的!毕竟,天可汗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啊!

    发泄一阵,拓跋思恭终于平静下来,接着道:“现在,大唐虽然已经衰落了,但是天可汗的余威仍在!在西域各族中,唐廷的认可还是很受看重的。如果能得到唐廷的认可,让我族为唐皇治理西域,那么我族将很容易的在夏绥站稳脚跟。甚至凉、银、灵等州,以至于归义军的地盘,我们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而那些一直反对我们统治的唐人,也会因为他们朝廷的旨意,而放弃他们反对的行动。”

    说到这里拓跋思恭冷笑起来:“说起来真是可笑!那些唐人,他们明明十分反对我们的统治。但只要我们得到皇帝地认可,他们就会放弃这样的行动。如果是我们党项人,有人侵占我们的土地,想要让我们成为他们的奴隶,一定会全力的反抗。即使有当官的的命令,也无法让我们地反抗停止!唐人的文化,我族是一定要学习地。我们毕竟是游牧的民族。对于治理方面,是远远不如唐人的!但是唐人的那些儒学。那些从儒学而来,因为朝廷一个命令就放弃自己的反抗的行为,是一定不能学习的!”

    拓跋思恭地脸转向拓跋勇:“勇儿,你一定要记住了!”

    拓跋勇是他已经失去的兄长的儿子。他兄长死去后,年幼的拓跋勇无人照顾,孤苦伶仃,于是被拓跋思恭收养。视如己出。而拓跋勇也不负他的期望,武功谋略,在拓跋一族的年轻一代中,都是出色当行的。而他也几乎将拓跋勇当成自己事业的继承者,一直着力培养。即使在现在,也不忘了对拓跋勇耳提面命。

    拓跋勇肃然应是。

    一旁地拓跋思谏道:“大兄(拓跋思恭并不是这一代最年长的,他是老二。老大是拓跋勇的亲身父亲。不过犹豫此人早丧,所以拓跋思恭一直以长兄的身份面对其他族中兄弟。)说的是。小弟也明白了!”

    拓跋思恭点点头,用力拍了拍拓跋思谏的肩膀:“只要我们拓跋一族能够齐心协力,精诚团结,不想唐人那样彼此分裂。我族地大业,就一定能够成功!”

    三人的目光中都出现了憧憬之色,仿佛看到了他们成功立国之后。威震四方的场景……

    ◎◎◎

    长安城内,秦牟府邸。

    “什么?失败了?”

    听到传回来的失败消息,秦牟勃然大怒,手一扬,手上的茶碗就飞了出去,狠狠砸在那个倒霉的任务执行者。

    滚烫的开水,从泼到那个人的头上,烫得他直抽凉气!额头上更是被茶碗掷出了一个伤口,鲜血和着茶水,从脸庞上流泻下来。迫于秦牟的yín威。他却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叫痛,只能强忍疼痛。站立在那里。

    “你们都是些废物!本统领给你们找来的,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刺客……地师弟!虽然不是天下第一刺客,但是听那人说,他地师兄相当疼爱他,只要他出手,天下第一刺客没准为了担心他的安危,跟在身后。如果他遇到危险,天下第一此刻岂有不出手之理?这样地话,行动不就成功了吗?昏君再厉害,还能逃过天下第一刺客的刺杀?这样成功机会极大的事情,你们都居然办砸了?啊!本统领真是白养活你们了……”

    秦牟指天划地的骂了半天,这才一脚把那个可怜的家伙提出了房门,一个人呆在房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