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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芹菜一定是有苦衷的,否则怎么会放任我这么大好的金主溜走呢,还装作不认识我,他一定是被逼的。

    刚回到家,就有婢女上来拉住我往里冲:“不好了,三少爷要死了。”

    咦咦?他终于肯死了?

    来不及细想,巧儿拽住我的手就往芡实房里奔,场面很混乱,我一时难以控制,被大夫跟下人挤来挤去,等了好久大夫才一边摇头一边叹息拉着我出去说话:“芡实少爷不行了,这病症拖的太久了,他身子又太弱,好久没人打点他了吧?”

    随波逐流?我突然想到这四个字,半响点头:“是啊,只有这几天巧儿才照顾他的。”想到三姨太温暖的笑容,我心中骤然有些伤感:“真的不能活了?肺痨很厉害吗?”

    “肺痨并不能致死,却难治,如若不好生养护必死。”大夫脸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哦哦。”我也没再问,只点点头过去看芡实。

    下人主动给我让开一条路,巧儿看了我半会也站到一边,顺便将曼帘挂上。

    芡实紧咬牙关睡在床上,神色疲惫不堪,面恍色青的样子让我一时有些郁闷,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便望向巧儿,试图想从她眼中打到答案,巧儿只是回望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受欺负受饥饿时,三姨太给我东西吃,芡实生病受压迫我却什么也没做,这其中的不平衡我一时也说不上,娘死后我只以我为重心的活着,旁人在我眼中算不了什么,事实也是如此,可芡实这样难受地躺在床上,我什么也做不了,这一瞬我突然有些恨自己。

    于是我拉巧儿找医书,我不认字便让巧儿看,翻开那些尘封的书籍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一骨脑儿扔到巧儿头上:“看!”

    巧儿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还是什么也没说,低头就翻书。

    “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四周的空气似都凝窒了般,我突然有些害怕,扯着巧儿的衣袖叫她:“巧儿巧儿巧儿……”

    “怎么?”

    “芡实真的会死吗?”

    “……”巧儿没说话,手指在书间细细摸索,良久才抬起头,眼中波光流转:“小姐。”

    “恩恩。”我迫不及待地答应着。

    “生死天注定,又不是你觉得要死才会死,也不是你挽留就不能死,若真的注定要死,便是你付出太多也是惘然,所以别想太多,三少爷即便死了也不是你的过错。”

    ???我呆呆地望着巧儿,有些不能明白她的话。

    巧儿却没再说什么。

    我再去看芡实的时候巧儿正在给他喂药,巧儿说治以温肺益气,要以干草干姜汤或生姜甘草汤加减,大概就是用那些什么药什么草加些汤汤水水的熬的,总之味道闻起来很苦。

    芡实喝不下去,一边咳一边喝一边吐,看的我心都揪起来,我揉着嘴角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芡实。”

    那个可怜地又黄又瘦的小男孩听了,眼睛立即翻动,眼球向上,又是一个白眼,我愣了愣,唇边的笑容却没消退,又不死心地叫了声:“芡实。”

    那双大眼睛眨了眨,小小的唇边逐渐浮起一个弧度,那是一抹极淡地笑容。

    我有些受宠若惊:“芡实芡实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