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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沈梅清面现忧色,周玉华内心在叹息:可怜的晓青,她真的什么都忘了。连红绿灯都分不清楚,怪不得她会那么难过?

    知道沈梅清失忆后成为什么都不懂的初生婴儿,周玉华小心翼翼地牵着女儿的手,生怕她走失后,连过马路都可能被车撞倒,刚才沈梅清闯红灯就让她出了一声冷汗。走着走着,前面又是红灯,车子川流不息地驶过。周玉华拉着沈梅清的手站在路口。有了刚才那次教训,沈梅清自然一直跟在周玉华身边了。

    走过人行道,再穿过一条小路,这条路两旁的商店林立,有些打着餐馆的门前还灯火辉煌,有不少人坐在椅子上吃喝,沈梅清肚子饿得咕咕叫,她正想掏出碎银去买东西时,忽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她怀中是有一两碎银,但在这个奇怪的世界中还可以使用吗?

    如果不能使用,她可成为彻底的穷光蛋了。沈梅清无奈地想。继续随着周玉华往前走。

    周玉华带着她走到一座牌楼面前,上面写着“新安故城”,字迹腐朽,牌楼古老,像极了一个生病的老人。沈梅清好奇地看着这古老的牌楼,这牌楼看上去有几百年,跟外面宽敞的公路完全是两个世界,可这牌楼为何那么像她的“家乡”,莫非周玉华领她回家?沈梅清心头发热。

    她好像真的回到故乡。不是,她的家乡在苏南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中,而现在迎面而来的城楼,却写着“岭南重镇”?天啊,没想到她从神农架来到了岭南。

    穿过城楼,走了一阵子,沈梅清又看到一座旧得不像话的建筑,写着:广州府新安县衙。沈梅清看到这个县衙,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怎么这里又有县衙了?今晚歹徒“光头”不是明明说县衙变成派出所吗?

    她忍不住问周玉华:“妈,这里怎么跟外面不一样?”

    周玉华说:“哦,听说听说这是明朝时代的古城,离现在有几百年了。”

    “明朝?”沈梅清迷惘地想:明朝,从来没听过。

    她是个爱读书的人,师父更是学究天人,对历史人物历史大事如数家珍。但师父从未跟她谈到明朝。

    她忍不住又问周玉华明朝是什么时代,但周玉华对历史知之甚少,根本谈不出所以然来。她只有作罢,将一切疑惑埋在心中。

    月光下,周玉华领着她穿街走巷,那狭窄的小巷,周围破旧的房屋,跟外面的形象完全不搭调。但沈梅清倍感亲切,因为她好像回到了家乡。当然她知道她没回家,而是到了陌生的岭南。只是岭南发达得不像话,比中原比江南都要繁华千倍。简直夷人所思。岭南,不就是大奸臣宋之问贬居的地方吗?他还写下《度大庾岭》这首千古名诗。岭南,在中原人江南人眼中,一向都是瘴疠满地的百越之乡,何以现在会发达到那种程度?如果真的那么发达,韩愈怎会写:“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呢?

    周玉华带着沈梅清在一幢楼下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