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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玉瑭思忖了一番,对季叔说:“先这样吧,我们也尽快靠岸。季叔,麻烦你派几个壮丁过去,问问柳家是否需要帮手。我跟娘子,就不过去了。”

    等季叔离开,褚玉瑭才将目光转向身后的施婉琬。

    “婉琬,此事恐怕有些蹊跷。我们还是早些靠岸,比较保险。”

    褚玉瑭少有地露出极为凝重的表情,施婉琬知道她心里定然有事。

    “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尽快回去。”施婉琬靠上前,轻轻握住褚玉瑭的胳膊,传递给她自己的支持与陪伴。

    积云跟飞霞一路上不再吭声,尤其是积云,更是一直沉浸在刚才的夜色朦胧中隐约看到的场景,魂不守舍。

    刚回到褚府,严氏和徐氏都迎了上去,看样子是已经收到消息来的。褚玉瑭和施婉琬相视一眼:看样子,柳员外的确出事了。

    “玉儿,你没事吧?”严氏有些急切地迎上前,一把拉住褚玉瑭,如从前很多次那样,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褚玉瑭全身。

    徐氏在旁边有些无奈地看着,见施婉琬被冷落在旁,便走了过去。

    “婉琬,你们可还都好?季叔派人传消息回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坏了。真害怕是遇上了船匪!”

    施婉琬柔柔地笑道:“我们都很好,姨娘别担心。”

    严氏似乎听到了徐氏和施婉琬的对话,瞟了个眼神过去,但也没再说什么。褚玉瑭安抚好了严氏和徐氏,便拉着施婉琬朝自己房里走去。

    “积云,飞霞,你们今天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夜不用你们伺候了。”施婉琬看着两个丫鬟的神态,善解人意地将她们遣走了。

    还不等施婉琬走回房里落座,就突然落入了褚玉瑭的怀抱。紧紧的拥抱,让施婉琬一瞬间失了神。

    “太可怕了!她真是太可怕了!”褚玉瑭用力死死抱住施婉琬,嘴里发出的皆是颤抖的声音,全然不顾这炎炎夏日里的燥热。

    施婉琬被这样一个生动的躯体紧紧裹住,毫无动弹的余地。阵阵热气从对方身上传来,让她禁不住地一阵阵眩晕。可是褚玉瑭身体的颤动又真实地说明她内心的恐慌,施婉琬无法在此时狠心将她推开。

    “阿褚,别怕,有我在。”施婉琬的声音轻轻柔柔,好似一根柔软的羽毛拂过褚玉瑭纷乱不止的心,却又像一根神奇的魔力棒,瞬间让褚玉瑭感觉到安定。

    褚玉瑭完全没了刚才泰然自若的模样,也没了在严氏和徐氏面前大大咧咧的无畏。她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猫,抖着身体,因着本能,寻找可以给自己安全感的地方。

    “婉琬,一定是她!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能感觉到,肯定是她!”褚玉瑭渐渐平息了呼吸,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地面。

    施婉琬皱了皱眉,轻轻抚摸着褚玉瑭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后背,静静听她断断续续的话语。

    褚玉瑭转过脸,喘着气问施婉琬:“你信我说的吗?是柳瑜安害死柳员外的,是她!”

    “你如何确定?”

    褚玉瑭咽了口水,眼珠不停转动,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那种感觉。只要她在,我就能感觉到。而且今夜的事情太蹊跷了你不觉得吗?无端端的,柳员外怎么可能会从这么大的游船上面落水?船上全是柳家的家眷,根本就没有外人。”

    褚玉瑭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时抬眼去看施婉琬,想要寻求一点回应,以此告诉自己,现在并不是在幻想之中。

    施婉琬沉吟道:“会不会是你内心太恐惧柳瑜安了,所以将这些事情都归在她的身上?”

    施婉琬并非有心要偏袒柳瑜安,恰恰相反,她是想从褚玉瑭的话里找到更多的证据,来验证之前自己心中的猜想。毕竟在开船前,她也曾在船尾方向感应到过什么。

    “自从退了婚约,我就总觉得柳瑜安的反应有些诡异,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难怪沉寂了这么久,原来是在策划这件事。”褚玉瑭似乎还在自己的思绪中绕不出来,嘴里呢喃不断。

    施婉琬怕她被心火攻心,着了魔,连忙将其扶到椅子上,倒了杯水。

    “你先喝点水,冷静一下。这件事,如果真像你所说,恐怕柳家要易主了。”施婉琬想的比褚玉瑭要深远,如果柳瑜安连父亲都敢下此毒手,那么她想要得到的,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东西!

    褚玉瑭迷茫地抬头,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可她又很快摇头否定了施婉琬的这一猜测,说:“柳瑜安在柳家并不受重视,从前是因为跟褚家有婚约,所以还算有些地位。就算柳员外真出了意外,还有她大哥和二哥在呢。无论如何是轮不到她的。”

    施婉琬对此并未反驳,只是若有所思地浅笑了一下。

    但是令施婉琬更担心的,是褚玉瑭方才表现出的对柳瑜安巨大的恐惧。这在之前似乎并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她亲自到柳府去退婚时都不曾有过。应该是在褚玉瑭去见了贺明宣之后,她的情绪和心思就变得有些不稳。

    施琅云在贺明宣被收监之后不久,就低调回了京城。施婉琬托他去寻找当初替褚玉瑭改命的高人,这事到了此时,也不能再完全瞒着大哥了。施琅云自然是不愿宝贝妹妹将来守寡的,立马动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