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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友之好歹也算得上是京城里叫得出名号的人,但是他在天香楼被打成重伤一事,愣是被压了下来。除了在极小范围内的群体中有些流言,对于民间,竟然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康友之的老爹头一个咽不下这口气,他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天香楼,正要将行凶之手抓起来,却发现齐王殿下竟然也在场。更可怕的竟然是有活生生的证据与证人,即便康友之无法开口,也足以坐实他意图对常乐郡主行之不轨的事实。

    “这…..这是一个误会啊!肯定是误会!齐王殿下,请您明鉴呐。”康丛泰老泪纵横,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不争气,也对康友之在仁寿坊收购一案中的表现很失望,但是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康老板,你太激动了,控制一下情绪。”齐王端坐在那里,康友之静静躺在房间角落的地上,身上只简单盖了块白布。

    康丛泰收到消息后就立马赶了过来,一路上他在脑中不停猜想着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地在天香楼伤害康友之。没想到现在还不等他发火,就被一连串证据给憋得要死要活。

    心里的痛说不出,眼里的泪也被齐王顶了回去。他混迹商场大半生,什么话都领会通透得快。刚才齐王已经发话了,就算他把自己舌头咬断,也不敢再多言什么了。

    “康老板,刚才本郡主列举出来的这些物证和人证,难道还无法使你信服摆在眼前的事实吗?还是说,你想求齐王站在你那边,对本郡主所受的伤害视而不见?”常乐郡主坐在齐王的另一边,冷眼看着康丛泰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进来。

    刚才她在举证过程中,始终未曾发言,为的就是在等齐王的表态。不过齐王比她更加老练,她不出声,齐王更加不动嘴。还得感谢康丛泰,这一激动,抱住齐王的大腿就失了分寸,这才逼得齐王不得不先发话。

    “郡主…..这,这….草民不敢!逆子若是真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我赔罪还来不及,又怎敢请齐王网开一面,颠倒黑白呢?只不过,友之的性格我很了解,他绝对不敢有这个胆子,对郡主您动歪念的,其中一定是有误会,误会!”康丛泰激动地解释着,嘴角的胡子被吹得一翘一翘的。

    常乐郡主转过脸,看着齐王,说:“看,我说的吧。康老板肯定不会承认的,因为他对处理这种事情太有经验了。三年前,对待独生女儿投井身亡的那户人家,想必用的也是这招吧?”

    这一下,不仅康丛泰脸色惨白,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齐王也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显然此事,他是一清二楚的,当时也的确是康丛泰一再相求,又送了许多银两,他才勉为其难地替康家出面在朝中打点了几下。

    正因为他很清楚康友之的秉性,所以对于常乐郡主今日的告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常乐郡主的出手这么凶狠,直接将其鞭打到深度昏迷,估计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

    按照康友之的所作所为,成为废人对于齐王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但是今日这场对质之后,康丛泰对他的态度也许会有微妙的变化。这才是令齐王担心的,毕竟他要完成大业,源源不断的银两供给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他还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产业,需要康家商号出面打点,若是被康丛泰一股脑儿捅了出来,他定然损失惨重。

    “常乐,我想康老板肯定也是爱子心切,才会被康友之平日在府里的表现蒙蔽了。毕竟商号里的生意太多,康老板整日奔波忙碌于各处,实在是无暇仔细管教儿子。”齐王沉默了一阵,又开口对常乐郡主说起来。

    “哼,是吗?”常乐郡主冷笑了一声,脸上倒是没有什么鄙夷之情。

    像是对齐王的话比较相信,她又转过去看了眼不停偷偷擦汗的康丛泰,说:“既然齐王替康老板解释了,我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本来,冒犯皇族,该灭九族吧。”

    常乐郡主盯着康丛泰缓缓说出这句话,果然吓得康丛泰又噗通跪了下来。她知道今日齐王在场,她是没办法拿康丛泰怎么办的。她今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将齐王和康老板都叫来,当着他们的面,把康友之受伤这事算在自己头上,同时也将康友之犯事的证据抖出来,让他们看得清楚明白,也无话可说。

    “不过看在齐王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把这罪怪到康老板头上。康友之的确是本郡主自卫的时候误伤的,所幸下手不重,保住了性命。还请康老板日后好生管教令郎,若是以后让我遇到,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解决了。”

    康丛泰连连点头,直起腰,偷偷望了齐王一眼。齐王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用手指轻点了几下桌面,他也心领神会,叩头谢恩。

    今日这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康友之有错在先。得罪了常乐郡主,不死也要少层皮,这是许多人的共识,可是偏偏康友之不信,自己撞了上去。如今这个结果,怨不得谁,能留了条命,竟算是万幸了。

    康丛泰满眼不忍地命人将康友之抬了回去,看着儿子死气沉沉地像头烧猪被放在担架上,摇摇晃晃的却没有任何反应,连疼都几乎不知道了,他的心里就直淌血。

    钱如归一直在外面等候着消息,可是等他见到康友之被抬走时的样子,竟吓瘫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鸣雷将钱如归这个表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准备等下回去禀告给郡主。这也是常乐郡主此举的重要目的,一箭双雕。好好收拾胆大包天的康友之,也借机震慑一下妄想攀附的钱如归。

    今日之后,恐怕就是被剥夺继承权,钱如归也不肯与常乐郡主联姻了。万一成亲以后一言不合吵架,郡主这一鞭子下来,自己可就不是受伤的问题,而是成为乳猪还是扣肉的区别了。

    褚玉瑭和施婉琬虽然回了府,但是还是对天香楼的事放心不下。于是派了飞霞前去打听消息,等到掌灯,终于听到了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