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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明宣马不停蹄地赶到京城,若不是褚玉瑭突然病了导致婚期被延后,他断不可能在京城停留这么久。虽然他对于褚玉瑭的病情也曾心存疑虑,但这无形之中又给自己帮了大忙,连他都不得不感叹:实乃天助我也。

    “贺总管,京城分号到了。管事们都已在里面恭候了。”马车外传来恭敬的声音,贺明宣缓缓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眸。

    “让他们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半个时辰后,贺明宣出现在褚家商号里。几位管事神情都有些紧张,面前堆着不少账簿等待着他的到来。

    “贺总管。”

    见到贺明宣的众人纷纷起身,朝这位年纪比他们都小的人行礼,谦卑有礼。

    贺明宣保持着一贯的严肃,不苟言笑是他的代名词。正因为他严肃沉稳,在商场上令人既害怕又敬佩。而在褚家商号内部,也甚少有

    人见过他神态轻松的样子。

    “诸位管事,不用拘礼。入座吧,我们抓紧时间办正事。”

    “贺总管,你之前派人传消息过来,说是要看京城褚家商号近五年来的所有账目和经营情况记录,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你旅途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一宿,明日再查也不迟。”

    贺明宣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正是京城褚家商号的负责人何永山。此人乃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褚家商号的主要经营范围在江南,过了长江,势力便逐渐减弱。这也与康家主要盘踞在北方有关,褚家和康家虽然未曾正面打过交道,但是两家都有默契,以长江为界,各不干扰。

    这家分号在京城设立已久,但是业务范围并不大,主要还是起个接应南方,做个中转的作用。故而褚家也没放太多精力在这里,找了个本地人主管事物,定期从江南派人过来巡视检查几回便可。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来的竟然会是贺总管,这令京城褚家商号的一众人等都紧张起来。

    “何管事,你还记得我之前派人提前来传话,说了什么吗?”

    何永山不知其意思,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就请你在这里,向大家复述一遍。”

    何永山猜想贺总管是想要借他之口宣布些事情,也没犹豫,便开始说:“由于京城褚家商号近三年来连续亏损,且亏损金额逐年递增,请备好五年来与之相关的账簿与记录,以备查之。”

    贺明宣脸色平静地听何永山说完,也不出声,只是将在座之人扫视了一圈。

    在座的人基本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跟贺明宣接触过,刚才又见何管事吃力不太好,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能令贺总管满意。

    “既然何管事没有忘记我之前的交代,那么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呢?”贺明宣边说,边随手拿起桌上堆放好的账簿翻看着。

    何永山也在商场游走多年,听贺明宣这话,就知道他是不高兴了。脸色一僵,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被迎面砸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

    “你是在浪费时间!你在浪费整个褚家商号的时间!”贺明宣将手中的账簿狠狠甩到何永山的脸上。

    在座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却鸦雀无声。

    “何管事,你执掌京城分号五年,结果短短两年时间,你就耗尽了它的本金,三年来不停拆借,靠东墙补西墙。不要以为褚家商号在京城不起眼,就可以任性妄为。褚家商号的每一分每一厘,都是所有伙计的血汗换来的!”

    贺明宣阴狠地对着何永山一番数落,却说得在座其他人冷汗直流。不错,这话不但是说给何永山听的,也是说给京城分号所有人听的。

    “贺总管,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毕竟康家在京城的势力实在太大了,况且他们还与朝廷关系密切,我们根本就比不过啊!”何永山也有些委屈,他并非什么事都没做。只是自己手里的木棒,真地很难与康家精良的□□相抗衡啊。

    贺明宣冷冷地看了一眼何永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为难何管事,那即刻起,京城分号就不劳你费心了。来啊,立刻到账房与何管事结算。从今天起,这里由我来管。”

    见在座众人无人反对,贺明宣低头继续查看账目,不时提一些问题,但终究是没再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