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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子活这么大了,在咱们这门里也干了大半辈子,怎么临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要是传出去到让那帮‘阉货’笑话。”南镇抚司左千户如是对吴征说。

    不知是不是这李贵是不是人老糊涂到家了,这吴征以后几次拜访均留意观察家中有何异状,竟然让他发掘出了这李贵的“发财”史,仔细一看,这李贵似乎是在回京后带回了一大笔银子,购房置地均是用它。但均限于此倒还罢了,但每过半年这李贵似乎都会突然乍富一下。吴征曾差人监视过李府,曾见一人在一年三月初八到李府,不走正门而是从侧门悄声的进入。当时吴征没有声张,假使这李贵在南方捞了一大笔钱带回京,又不想让上级知道,就应在当初一会京师便将银钱全部带回,然后好生藏好。像是这般的分多次运来反倒是易出纰漏。吴征便即一想,这便不应是捞钱这么简单的问题了。看来这老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年的九月九重阳节的时候,半年前的这位便又“上门拜访”,这一下便坐实了吴征之前的猜想。

    接下来,吴征便打算从这每半年一次的“半年薪”中入手,查查这些银钱的用处。以后多次拜访均旁敲侧击,希望这李贵年老糊涂,可以一时语顺露出些许口风。几次下来,这李贵还真是老糊涂了,脑子明显不如以前,只要是多下下力气,经过“循循善诱”一番,将话题印象银钱花销上,李贵便会上钩,吴征就借着这话头说将下去,不愁不露出破绽。可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总是有些它事打断自己和李贵的谈话。有多次,这李贵自己都寻这话头说将下去,眼看聊到从江南回京后自己这一大家子如何养活的话题,这李府的官家李顺就适时出现,带来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让老爷处理。

    多次下来,吴征一看这张着一双吊脚眼,八字胡的管家格外厌恶,但转念一想,这应当是李贵的指示,自己难免言语有失,让这家伙见机行事。

    吴征便把这事上报上官。自己南调之事也因此推迟了,当然他可一点不失落,要是真差出李贵的问题,自己便是大功一件,升官什么的比南调更是有望。虽然自己却与李贵有旧,不过为了升官发财,这算什么?量小非君子嘛,思想斗争在这位脑袋里也只存在过片刻便烟消云散了。这厢正打算年后三月那位再来拜访时直接将他请去北镇扶司喝茶呢!就算自己能等,那镇抚司里的同僚们可等不急了,现下牢里犯人可不足,番役们可闲的要造出鸟来了。

    可没想到,三月还没到,送钱的还没来,李贵先死了。

    正在这吴征思索的当下,曹牧文三人终于把坟刨开了。只听得咚的一声,声音明显的与锄头楔进土里的声响不同,曹牧文猛的一刨,扒拉开土,露出了红褐色的棺椁。剩下的半三下五除二一番的忙活,终于将这个棺材顶部的土全部铲除。只等的打开棺材板了。

    曹牧文三人均是气喘吁吁的盯着无吴征看,不光是曹牧文,估计那两位现在也正心中骂着这位。“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的干这事儿,你xx的竟然坐在一边看着。”当然,谁都没有出声。

    吴征站了起来,走向刨开的棺木前。“好吧,不管你怎么死的。现在再该让我明白一下了。”

    那两位在打开棺材板之后都极快的闪到了一旁,离着曹牧文远远的,因为他正站在棺材边上。虽然脸上强作无事,但曹牧文猜也能猜到,这两位小哥心里也正忐忑这呢。

    曹牧文在这方面心理素质比他们强多了。曹牧文对这帮子人倒是有个看法还算贴切。要自己杀人自是不敢,和死人来个近距离接触却是没有心理负担;可像是这帮子古人却是不同。像这锦衣卫平日里天怒人怨的勾当也干过一些,有些人都弄死过,可真让他们近眼看了死尸却是忌讳的不得了。杀人的时候到没忌讳了?还是只对自己杀的死尸没忌讳?曹牧文想来想去,倒是对这种人的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曹牧文俯身下去,双眼盯着棺椁里平静的趟着的这位老人,虽然十余日前自己见过他。那时候的他与现在基本没有差别。现在正值寒冬,这李贵死后又有些防腐处理,加之棺木上好,坟墓密封用心等因素。至今尸身也只是僵硬加之点点尸斑。

    曹牧文现在口鼻上戴上了蒙布一种古时代口罩,正在仔细的观察李贵的面部表情。抬起手来用尖刀轻戳面颊。面上的肌肉微微凹陷,曹牧文看出了这面颊凹陷的不自然。“还是肌肉僵硬嘛?!”这绝不是尸僵。尸僵都是四肢,关节僵硬,那里有脸都僵硬的可能!接下来先要把尸身抬出来了。随后的检验便要雷同与现代“法医”的检验了。在棺椁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自是施展不开。

    “唉~~,可以麻烦帮下忙吗?”曹牧文转身说道,“帮忙把尸身抬出来,在这里面我没法检验。”

    说罢也不等他们答复,便径直走向木匣那,从里面抽出一件大白布单平展到一处平坦的石地上。示意他们把尸身抬到这里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