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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姐,早朝的气氛恐不恐怖?”我紧张兮兮的看着神态自若的叶珍,问道。

    “素妍,这都是你今早第五次问了。”叶珍笑说,“不恐怖,挺庄严的,有时候会有弩张剑拔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我们侍女也只需站在皇上两侧即可。”

    我点头,低着头,依旧还是有点紧张,叶珍拍拍我的背,轻声道:“你去看一早上就会知道,其实皇上做得很辛苦,很压抑。”

    我诧异地抬头看了眼并未看我的叶珍,陷入沉思。每个皇帝都不是那么好做吧,虽然说起来是一人之上,可是要顾虑的要算计的实在太多了,帝王之术我不懂,但是还是明白这其中的有多艰辛。也许这个看似张狂的皇帝,会有很多难言的苦楚。

    周德他们伺候皇上换好了朝服,一身明黄锦袍,上面绣着祥云绣着腾飞的龙,器宇轩昂,气势非凡。皇上瞟了我一眼,略带讥诮的说:“怎么,你还知道紧张?”见我低头不语,他又道:“你不过是站在旁边看着,有什么好紧张的。放心,你就算跟着朕站上十个早上也不见得会有人记得你,你长得实在是很普通。”说着就领头朝前走去。

    这算是安慰我还是贬我?我相当的郁闷的跟在他身后,不甘心的解释:“奴婢没紧张,只是兴奋!”说归说,除了确实有兴奋之外,还有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的那种局促不安。

    长长的回廊,亦步亦趋的跟着皇上进入大殿,皇上在那张万人敬仰,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黄金龙椅上坐定,我和叶珍紧挨着站在了龙椅的背后。大殿之上,群臣俯首躬身屈膝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上缓缓的说道,语气淡定从容,君临天下的感觉自然而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此时的我已经退去了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兴奋于那些臣子参拜皇上的时候连带也对我参拜了,俯视群臣的感觉真让人飘飘然。看着从年轻到年老的一堆大臣毕恭毕敬的对着我这个方向,忽的有种睥睨天下的豪气,怪不得古往今来,如此多的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坐到这个位置,天下尽握于手的诱惑,确实很大。

    我这边一个人思绪万千,皇上则和大臣们讨论着国家大事,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对那些战事、国家政策不敢兴趣,任由自己神游太空。

    “臣以为,七王爷既然已经取得了西部巢湖地区的胜利,就应该适时而收。再说西部蛮夷已经求和,我朝可以与之谈成条件,建立友好邦交。”一个粗犷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朝着那人瞧去,是一个威猛高大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很是强壮,语气生硬不容抗拒。

    “朕以为西部蛮夷狼子野心,就算一时认输求和,难保他日他们再次在边界挑起战端,不如就趁着这次胜利,一鼓作气,彻底收服西部,至少也得让他们对黎国俯首称臣!二皇叔以为如何?”皇上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隐忍。

    “皇上自幼长在宫中,未曾上过战场,不知战场上的惨烈和士兵们的心情,臣戎马半身,根据那些经验,臣以为实在不宜再久战。”虽然是躬身在前说话,但是语气却不容质疑,接着又道:“而且战争是需要大量战事费用的,刚刚皇上才批准了拨银给南部两省修建堤坝,不应再用这场不必要的战争动用国库。”

    一番话,连打带压,直言皇上没有经验,不懂战事,不知道体恤下属,还夸耀顺带夸耀了自己半生的汗马功劳。这简直就是对皇上权力**裸的挑衅,而且他所提出的理由又很充分合理。这人真厉害,怪不得叶珍要说皇上这个位置坐得很憋屈。我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放在龙椅上的手紧握着扶手,关节发白。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谁说的对,谁究竟是真的为国为民,只是为这个看上去很风光很霸道的皇上感到由衷的难过。

    皇上极力压制着声音里的怒火:“二皇叔自然是劳苦功高,为黎国安危征战沙场。只是这西部之患不解决,始终是边界上的一块毒瘤,如今我黎国在战场上意气风发,何不一举攻破,以绝后患。众位爱卿以为如何?”二皇叔气势太盛,皇上没有和他正面交锋,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来,询问其他的人意见。

    朝堂之上一片沉默,我有一种那个二皇叔在指鹿为马的感觉,稍好一点的是,皇上还没窝囊到满朝文武都附和二皇叔,只是谨慎的选择了沉默,两边都不相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