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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拿现在的话来说桐城就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城镇。在这个镇子上有三大家族,一个是城南的展家,一个是城北的郑家,还有一个就是白家。

    说起白家它算得上是桐城镇的第一大家,不是因为它多有钱,多有权有势,而是因为白家历代都是桐城镇的镇长,再加上白家诗书传家,是最正统的书香门第,在桐城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礼法为第一位,更是桐城的表率。

    白家一直是个隐形的存在,若说经商有稍胜一筹的展家,若说地位也有满清贵族郑家——钮钴禄氏,但若说到镇上礼法就要属白家了。但凡镇上有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告知白家镇长,开了祠堂,各族长者会审,镇上有名望之士听审,最后由镇长作出判决,予以处罚。

    话说纪天虹偷|情的事情本就被众多宾客看到,虽然碍着展祖望的面子嘴上答应了不说出去,但怎么可能不说出去。回家之后,见了自家的女儿,妻子就拿出来当反面教材,教育一下,婆婆告诫儿媳妇,大嫂子讲给小姑子,这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传到了镇长夫人的耳朵里。镇长夫人一听,这还得了,当下就派人去查了,一查之下更是生气,随即就把调查结果告诉了镇长大人。镇长大人胡子一撅,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做出此等伤风败俗,寡廉鲜耻之事还敢隐瞒不报,真是不把他这个白家镇长放在眼里。

    就这样,白镇长请了郑家和展家两家的族长,两家族里有威望的长者,本地乡绅名士前来桐城镇镇祠堂商议如何处置背夫偷汉的纪天虹。

    如今纪天虹已被展云翔休弃,算不得展家人,故不能开展氏宗祠,郑、白两家的宗祠更是跟人家没关系,便开了镇祠堂。

    “少爷,少爷,您快跟少奶奶去镇祠堂吧!老爷和小姐都被镇长命人带去了镇祠堂受审呢!”纪家新宅的小厮来萧家报信,刚才那阵势,可真是吓死了。

    天尧一听立刻站了起来,“什么?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爹和天虹为什么会被镇长带到镇祠堂?”

    小厮当下清清楚楚的说了刚才的事儿,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镇长知道了天虹和云飞的事儿,镇长带着人来了纪家,就把纪总管和纪天虹带走了。

    天尧也有些慌乱,后院的雨凤和雨鹃也听着信儿,走了出来。雨凤推了推雨鹃,雨鹃吸了口气,走到天尧身边,握住天尧的手,柔声道:“天尧,别慌,咱们最先要做的便是去镇祠堂,爹他那么大年纪,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再说天虹,唉,虽说她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但怎么样也是你唯一的妹妹,即使镇长再怎么难为咱们,咱们也不能不管她。”

    雨凤心中暗自点头,雨鹃果然是成熟了,做事更稳重,识大体了。要是放在以前,雨鹃会直截了当的说——让纪天虹去死吧!谁让她这么不要脸,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可如今,雨鹃会以退为进了,这一番话说下来,天尧听了不但会对雨鹃感激万分,感谢雨鹃的宽厚体贴,更会在心中有番计较,在整个纪家和纪天虹一人之间做出个取舍。

    “对,你说的没错,我也是慌了,咱们这就去镇祠堂,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让爹和你受一丝委屈。”天尧冷静了下来,握着雨鹃的手,保证道。单一个展家他们就不好应付了,如今是整个桐城的三大家族,他们纪家还能在桐城呆下去吗?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只有舍弃天虹,保住纪家了。

    天尧和雨鹃收拾了一下,就匆匆赶去镇祠堂了。两人走后,纳兰明远十分担心,拉着雨凤闲聊。“你说纪家这位姑奶奶怎么就胆子这么大,连这种悖德逆伦的事儿也干得出来……”

    雨凤笑笑,她知道纳兰明远称呼纪天虹姑奶奶是满洲人的习惯,也不甚在意,只是淡然回道:“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她就是那种没受过苦的娇小姐,认为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了。她忘了生养她的父亲,疼爱她的兄长,还有为她遮风避雨的家带给她的温暖舒适。这一切都抵不上那个男人,她早就抛弃了她的父兄和家,她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责任这一说。”

    纳兰明远听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当初他没能成为一个好儿子,在阿玛面前尽孝,没能成为一个好子孙,为纳兰家光耀门楣。后来与淑涵成亲,他又没能成为一个好丈夫,担负起养活这个家的责任,连累的淑涵积劳成疾,终于病逝。直到现在,他也没成为一个好父亲,自从淑涵去世,他整天只顾着想念逝去的人,却忘记了珍惜身边的人,导致寄傲山庄入不敷出,让年纪轻轻的雨凤挑起整个家的重担。

    良久,沉默不语的纳兰明远有些哽咽的声音低沉地响起,“雨凤,这半年来辛苦你了,是爹,对不起你啊!”

    雨凤也被说红了眼眶,纳兰明远虽然不务正业,可他是个不错的父亲,很温柔,对孩子不是一般的好。即使有些苦,但大家现在都挺好的,也就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她笑着拉住纳兰明远有些粗糙的大手,父女两个笑的温馨极了。

    再说雨鹃这边,她和天尧两个人匆匆上了马车,飞奔到镇祠堂的时候,祠堂外早就围满了里三成外三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