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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家夫妇沉默了。玉篱独自趴在那里哭了一会儿,晕头晕脑地,自己爬起来躺回自个儿房间里。

    夜幕已经降临,屋子里的光线模模糊糊。玉篱爸和玉篱妈守着一桌早已经凉透的饭菜闷坐良久。最后玉篱爸长叹口气,挣扎起来把灯拉开,又走进女儿房间。见玉篱斜靠在床上早已经睡过去,眉头皱得紧紧地。

    玉篱爸走回堂屋,见妻子瞪着一桌子菜发呆,欲言又止。

    还没说话,玉篱妈抹把眼泪,声音哽咽。

    “我这是为她好!怎么倒像是恶人......”

    才说一半就说不下去。

    “要不,”玉篱爸点头,安抚地拍拍妻子的肩,斟酌道:“就给她吧......”

    事情来得太突然,乍一听到女儿的话,做父亲的很是震惊。王凤羽是什么人?才上初中就差点把乡上的一个干部砍死,要不是年纪小,那就是实打实的杀人犯!就算后来没听过他再闹出什么大事,村子里的人早就是心照不宣,差不多的人家,能避开就避开,谁会想跟他家结亲?何况,自己的女儿从小模样性格都是拔尖的?

    见到玉篱哭得那个凄惨样儿,玉篱爸心一下下往下沉。不去追究前因后果,就怕已经在心里定了根,要再开枝发芽更棘手。

    玉篱爸小声跟妻子商量,

    “给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她说给了就安心,咱们就当给她了了心愿,以后好好跟着那家过日子!”

    眼望一脸严肃的丈夫,玉篱妈也明白过来。可那些钱是怎么来得?丈夫不能动,自己心心念念盼女儿过好一天天才熬过来!无奈玉篱爸说了许久,妻子仍然不作声。

    一家人鸦雀无声地过了****。到第二天,邓四喜又来玉家。九月份开学后,玉篱在学校,邓四喜的工地也忙起来。工地就在村子下边沿一带。邓四喜午饭,晚饭没少受玉篱妈照顾。自然而然,和玉家两老更是亲近。一进门儿,见玉篱妈在水槽洗菜。就挽起袖子去帮忙摘菜。这些零碎活儿,差不多的男人家都不想动手,何况他还这么有本事!想到还在房里躺着没起来的玉篱,玉篱妈终究决定忍痛退一步。

    玉篱迷迷糊糊躺回床上,梦里是那天王凤羽冲自己挥手的情形。心里一激,想喊出声,却脚下一踩空。顺着山道滚下去。惊得满头是汗,从梦里醒来,已经好好地躺在被窝里。向阳的窗口帘子也没放下,大束明亮的阳光照进来,房里浮尘满天飞舞。

    玉篱追着浮尘在房里飘来散去,直数到快一千,听到外边儿说话的声音才赶紧起来穿戴整齐。

    昨天去接自己,娜娜又在车里。到了家。邓四喜说有事连饭也没吃就走,玉篱早就想好的事老是没机会跟他说。

    穿好衣服,也不着急出去。玉篱舀了把羊角梳。对着床头椭圆镜的小梳妆台缓缓理一头披肩长发。窗口射进来的光柱斜斜从她身旁穿过,乌发如云。身上随意套了件松松的运动衫,脚上也不过一双小巧的人字拖,雪白的趾头如皎玉般俏皮地袒露在外面。

    邓四喜心里一热,轻轻地合上门走过去,从后边将玉篱紧紧拥在怀里。

    “真想你!”

    一股热气直冲玉篱耳畔。

    镜子里陡然出现邓四喜的面孔,玉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落入他怀抱。两个人交往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这么亲热。玉篱差点惊呼出声,又赶紧咽下去。不由自主使劲挣扎。

    看着玉篱面红耳赤的样子,邓四喜更是用劲儿。直到怀里的人静下来。轻笑一声,

    “伯母都跟我说了,同意了是不是......”

    玉篱别开头,只能看到绯红的耳畔。

    “知道了还问......”

    含羞带怒的样子,像颗小石子儿投进邓四喜平静的心湖,邓四喜喉头一热。低头慢慢凑过去。

    察觉到腰上的手一松,玉篱唰地一下子站起身。身后的人躲不及碰在玉篱肩上,闷呼一声。玉篱手足无措,面红筋胀地连声道歉。只见邓四喜捂着鼻子静静地看着自己。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默默无言。

    良久,玉篱心虚地低下头。

    “......一直想跟四哥说,打电话你忙,昨天也没机会.....”

    声音越说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