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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玲坐在玉篱刚刚铺好的床上,脸色有些惨白。玉篱从行李里抽出一本书,使劲扇了扇,把桌子上放着的需泉水递过去。

    “累坏了吧?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车上也是晕得不行。先喝口水,再吃颗话梅压压。我这就去烧热水。”

    又把剩了半袋的话梅舀出一颗,喂在孙玲嘴里。

    孙玲嘴里含了颗酸溜溜的话梅,一声不吭转过身动也不动就躺倒在床上。屋里本来就阴浸潮湿,摆在桌上的风扇又对着呼呼吹,良久,孙玲只觉堵在心口一阵阵往上翻的眩晕渐渐褪去。撑起来,又去舀水喝。

    忙了好一会儿,玉篱刚刚把行李收拾好,听见动静端了杯特气腾腾的糖水进来,连声制止。

    “我烧了红糖水!喝这个,暖肚子!”

    孙玲有气无力地瞥眼玉篱,只见玉篱额头的发丝也是湿湿地,感激地笑笑,

    “你也累坏了,歇一歇。”

    玉篱点点头,拉了把小椅子过来,把背包里一样样吃食都摆出来。酥饼,鸀豆糕,切得整整齐齐的花生芝麻糖······更甚,还有一小饭盒削了皮的苹果瓣儿。零零碎碎,像是小摊一样琳琅满目。孙玲枕着又松又软的被子笑起来,

    “他家对你倒还真上心。”

    玉篱一顿,捡起块饼干咬了一口,又递块给孙玲,

    “我妈给他家一人织了件毛衣。”

    孙玲撅撅嘴,

    “······过日子可不就是礼尚往来,人心换人心?······”

    玉篱忍不住一笑,

    “你倒懂。”

    “我也是从我妈那儿听来,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孙玲微叹口气,

    “老一辈不都这么过来得?你真的想清楚了?”

    玉篱低下头,

    “四哥人还不错······”

    孙玲一看她这样,有些烦躁。

    “是吗?我看这一路上,他好像不大高兴?那个王什么,凤羽?是谁?”

    玉篱听了这话,倒是很平静,

    “凤羽,我,还有村里另外几个,我们一起长大。去年我家鱼塘跟人闹纠纷的时候,他帮了我家很大的忙。这些,我没打算瞒四哥。四哥估计愁得也不是这事。”

    听完她的话,孙玲更有些气急。

    “玉篱,一个人要是真心喜欢另外一个人,眼里是绝对揉不进沙子的。这更不正常!一辈子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被一个人喜欢是什么滋味,这样的日子,想想都可怕。你还要跟他白头偕老!”

    窗外的知了吱吱嘶鸣。一阵紧过一阵如潮水般不断涌来。玉篱嚼着饼干不言不语。从上午到把两人送到学校,邓四喜虽然话少些,可搬东西,买零食,一直把两人照顾得很好。即使有些事,没有跟自己开诚布公,总得说来还是很可靠的。最重要一点,大家都满意。自己家,邓家,每个人看着都欢欢喜喜。至于王凤羽······

    玉篱想到这里,淡淡地笑,

    “喜欢谁,就大大方方,无所顾忌,这得有缘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能让对方好,喜欢又怎样?你是幸福的,好好珍惜。至于我,先顾着爸妈吧。”

    想到玉篱为了自己家,连高考都放弃,孙玲哑然。

    抬手轻轻勾起懒懒搭在玉篱腕子上的手链。金灿灿的黄金被绞成细细长长的丝线状,又交织聚拢成花茎粗细的一圈,如同柔软的绸缎一般柔柔软软贴在玉篱玉雪般的肌肤上。手一翻转,暗纹涌动,流光溢彩。本让人觉得俗气的黄金,被这么精雕细琢,此刻戴在玉篱身上,和着人交相辉映,富贵却不失优雅。玉篱略显苍白的脸庞也被衬得多了几分神采。

    孙玲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