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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凉啊!我这是在河里还是已经被吃掉了呢?前面有光,难道这就是死者的归宿之地吗?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感觉好安详,真好啊。”

    “你总算清醒了,感觉怎么样?”木床边,一个满头长发,胡子拉渣的的中年男人问道。

    “这是哪里?”凌缓缓睁开眼睛,眼帘中映出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子。他努力睁大眼睛,费力地象征性般转动了下脖子,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以为我已经死了,难道我还活着吗?”

    “这里当然是我的家了,你也当然还活着。”中年男人哈哈笑了起来,长长的络腮胡子也跟着一抖一抖,“我叫托尼卡,是这里的猎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巡林客,你可以很放心地在我这里好好休息。”

    “我叫凌,我……”

    “衣服在床头,盔甲和剑也都在那里,敷了我特制的伤药,你的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托尼卡看了看凌,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开始仔细地检查一张弓箭。

    “嗯。”凌一边回答一边坐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很尴尬地发现原来自己居然一丝不挂。

    “昨天我在河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那时你全身都湿透了,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所以我帮你给脱下了烘着了。”托尼卡对凌的尴尬表情视而不见,只顾检查着手里的弓箭,“说起来,你可真幸运,那么大快撞伤却没有伤到筋骨。”

    “唉、难道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人生不由己、而死也不由己吗?”凌叹息着说,“人们挣扎着想活下来,可我想死也难。”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想死一样。那么好吧,今天帮我一个忙怎么样?”托尼卡打趣般回答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任务,弄不好就真的死了哦。”

    “没问题,只要你不嫌我是个累赘。”凌爽快地答应道。

    “那么,你先跟我出来一下。”托尼卡说道。“不用带剑。”

    凌满肚子不解的跟着托尼卡,几次开口询问也得不到解答,正在纳闷的时候,托尼卡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坟很新,打扫得也很干净,看来死者才刚刚去世不久。

    “这是我的妻子。”托尼卡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话,径直走到坟前跪了下去,轻轻地抚摸着墓碑,墓碑是用青石雕刻而成,上面只写着简简单单几个大字:永远爱着的妻子米雅莉。

    “米雅莉,我又来看你来了。你在那边过得还愉快吗?我这边过得很好,只是这几天出现了一个废陋巨人,不过村民们暂时都还不知道,村子也很平静、很和祥。请放心好了,我决定今天就去除掉他,而且这次我不是一个人去,还有个不错的小伙子和我一同前往。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请不必要为我担心。”他闭上眼睛,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最后,他半弯下腰,在米雅莉三个字上轻轻地吻了一吻。

    “你喜欢丁香花,我就在你四周到处都种满了丁香花,有白丁香、紫丁香、小叶丁香、红丁香。记得今年他们开放的时候,各色花朵随风轻舞,想起来是多么的和谐淡雅,多么的秀丽可人,就像你本人一样美丽素雅,我想一定是你的灵魂在照顾他们吧!”清晨的微风淡淡地吹过,夹杂着露水的芬芳。托尼卡站起身子,围着坟缓缓绕圈,一株株丁香从他手掌底下滑过,露水很快打湿了他的手心。

    “你在笑吗?我唱那首你最喜欢的歌儿给你听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喜欢听。”手心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在一边呵气一边挠痒痒。多么熟悉的感觉,他微笑着,小声唱起了歌谣。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

    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

    你看那漫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

    你听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

    尘世间多少烦恼,从此不必再牵挂。

    日子里栽满丁香花,开满制胜美丽的鲜花。

    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保护她。

    凌听着托尼卡的歌声,觉得整个身心都沉浸了进去。明明就是这样一首普普通通的歌,可怎么听起来是如此让人回味,如此让人心醉呢?那歌声似乎承载着一种感觉,拥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令听者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幸福,那是一种纯粹的幸福,一种不沾一点人间烟火的幸福。歌声已经超出了纯粹的音乐范围,变成了一座连接人间天上的彩桥,无论是咫尺天涯、还是碧落黄泉,都能和这歌声一起感应。假如米雅莉地下有知,也一定会泪流满面吧。

    “米雅莉,请你也一定要祝福我啊。”他深情地注视着那片长得葱葱郁郁的丁香花丛,心里默默地祈祷道。

    “我有个心愿,就是让每个人都能听到这首歌。现在我们走吧,该出发了。”托尼卡再次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对凌说道。

    “真难想象,像你这样一个粗鲁的汉子也能唱出如此优美动听的旋律,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凌紧紧跟在托尼卡身后,衷心地赞叹,“你们一定很恩爱,真是太可惜了。”语气又是羡慕又是惋惜。

    托尼卡停下来闭目凝思,整个人陶醉在幸福的回忆之中:“是啊,当初我和她在这个村子初识,那时候这山里漫山遍野开满了丁香花,记得她那时就像一个丁香公主,紫衣白冠,秀发绢然,飘飘然如画中仙女……”二十年前的往事他仍旧历历在目,诉说得一丝不漏。

    “真是可惜。”凌长叹一声,似乎心有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