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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的走廊有走动的脚步,兰珂被吵醒了,发现自己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凌晨的空气有些清冷,起身时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见半轮刚刚升起的太阳,颜色是惨淡的红,兰珂不喜欢日出,是从六年前开始的,因为宁天。

    兰珂如此平静地怀念着属于他们的过去,竟然发现当一切支离破碎时,留下的却是依稀存于头脑中他那并不清晰的笑,以及他全部的宠溺。

    二十一岁的生日即将来临时兰珂没有收到任何祝福,奶奶因为父亲的去世已经病了很久了,自己也尽可能少得出现在她面前晃荡,生怕勾起她伤心的念头。好友们大多忙着实习,来不及过来和她一起过生日。给自己买了一盒蛋糕,一个人回家等到第二天一到对着爸妈的遗像把蜡烛吹了,一个人唱生日歌。

    和爸妈的遗像相说了一会儿话,一个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黑夜吞没屋里的最后一丝光亮。

    突然门外有响声,“啪嗒”,玄关似乎被扭开了,兰珂心一颤,忙爬下床,瞥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三点钟!慌乱中抓起了一把水果刀,等到脚步声停到卧室的门外时,她的心被拎到了嗓子眼儿,和着推门声的是她恐惧到极点的失声的尖叫。

    下一刻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阿珂,是我,宁天。”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忍不住哭了出来,“你想吓死我啊,你”

    背部承受着不规律的击打,笑轻轻由胸腔溢出,“生日快乐,我过来带你去duroy那儿看日出,你不是一直希望能在生日时有人陪你去吗?”

    “你偷看我的博客。”兰珂抱怨。

    “博客写来不就是让人看的,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的?呵呵”

    拿着牙刷边走边刷,星星幽幽亮着,兰珂倚着门,宁天正在兑热水洗脸,回头看了她一眼,“刷个牙都刷得这么恍惚。”

    兰珂走过去,凑到洗漱台,“好几年没这么早起来了,有点缓不过劲来。”

    以同样飘忽的状态抹了一把脸,迷迷糊糊走出去,爬上了车,回头提醒她,“阿珂,忘了梳头了。”

    兰珂缩了缩脑袋,“你不觉得有一种纯自然的慵懒美吗?”

    “我说,你这又是在给我传输不正确的审美观了。”宁天抹了抹车上的霜气,“真冷啊。”

    车停在山下,兰珂爬着弯弯曲曲的路,鼻子都皱了,走到一半就吆喝起来,“累死了,累死了。”一边喊一边斜眼看身旁的人。

    宁天故意忽略她昭然若揭的目的,却没想到的是她还有这招,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只能背一会儿哦。”宁天懒懒说道。

    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像是作保证似的伸出小拇指,“用不用拉钩?”

    宁天对着天翻了翻白眼,兰珂就跳到了他的背上。

    她真的好轻,像一片云压在背上,细小的胳膊箍在他的脖子间,突出的骨骼都有些咯,宁天皱了皱眉毛,“你瘦的真像只烧鸡。”

    背上的人咕哝了一句,“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烧鸡吗?”

    宁天突然有爆笑的冲动,加上她说这种话语调还这么认真。

    “张嫂让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明治排和冬至布丁,我先拜托duroy帮忙带到山上了。”

    她突然一顿,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宁天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张嫂还记得她的生日,张嫂还像以前一般疼她,只是整个宁园又有谁不记得她生日呢,二十年来都习惯了。

    宁天清晰地看见母亲一早起来把做蛋糕用的奶油打好了,最后却又将它们全数倒掉,虽然她一再地威胁自己不要来见阿珂,但他分明看见她在厨房里抱怨张嫂笨手笨脚作着英式菜肴,最后还自己动了手,母亲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做给阿珂吃得,这些可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

    “哦耶!我爱死张嫂了。”一下子欢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