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年氏还是很美丽,只是面色不好,身体虚弱些,不过这样更显得她娇柔可怜,这样的女子站在男子面前,都会激发他们的保护欲,对她加倍怜惜。

    芙蓉请她坐了,命人端来上好的茶点款待,年氏也微笑着请她不要忙了,还说只是出门烧香路过此处来看看她。

    “你一睡就是六年,前儿个我还想呢,这一觉可睡得真香,让人羡慕!”年氏巧笑嫣然。

    “羡慕?侧福晋何出此言?”芙蓉不解,难道昏了六年还会有人羡慕。

    “哎!你有所不知,我虽年纪不大,却有失眠的毛病。平时没事时,全仗各种补药吃着,还凑和能睡两个更次。如果心里有个什么事,几天都睡不着也是常有的。”年氏神色黯淡下来,笑容中露出难以遮掩的疲惫。

    “哦,”芙蓉笑了,难怪年氏要羡慕自己,这睡不着的滋味儿确实难受,“那大夫们怎么说?”

    “还不是老一套,也说不出什么来。也不指望他们了。我心里有数,失眠主要是因为我心思重,想得太多又没人能倾诉,日久天长闷在心里才这样的。”年氏若有所指的说。

    通常,人们听到这里,出于礼貌都会问:“有什么心思?说出来也好排解一下。”

    可芙蓉早知她是为什么,但笑不语。此时和伦泰走进来请安,年氏一把拉住,捧着小脸端详了半天,又问了许多话才放他出去。

    年氏羡慕得说:“芙蓉,你相公虽走了,可好歹还给你留下这孩子,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孩子聪明伶俐,将来也是你的依靠。不像我,”年氏稍带哽咽,“爷那么宠我,我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生了女孩儿偏偏又早夭了。我现在总想,纵然是金山银山,也换不来一个健康的孩子。”说着就开始用手帕轻拭眼角。

    芙蓉知道早在七年前,弘历弘昼就相继出生了,生母钮祜禄氏和耿氏“母凭子贵”,如今在王府里的地位很稳固。以雍王爷处事的风格,就算再宠年氏,也不会为了她冷落了他儿子的额娘。他自有许多哄女人的手腕儿,所谓“雨露均沾”,年氏是不可能专房专宠的了。

    “侧福晋年纪还轻,将来有的是时间呢!何必为这个伤神,只要将养好身体,孩子是迟早的事。”芙蓉说这些话时,心里五味杂陈,可她也不愿再去细细品味,统统压了下去。何必虐待自己?

    “道理是这样,可我这身体——哎!”年氏长叹一声,说:“有时,我坐在院子里,看着王府里高高的围墙,总想我这一辈子,在家做姑娘时,有双亲兄长管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出了阁,又被丈夫、礼法管着,也很少出门。从小到大,看得最多的就是那高高的围墙。有时,心里憋闷得真想大哭几声,可是不行呀,我是王爷的侧妃,在人前总要保持雍容端庄、波澜不惊的样子才行。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芙蓉听她这么说,倒认真端详起这位高傲的女子来,她说这番话倒像是十分真诚的,芙蓉在宫里呆过好几年,当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这也正是当初她宁肯忍受痛苦而离开胤禛的原因之一。因为她知道王府的围墙不算什么,那皇宫的围墙才是终身的禁锢。年氏还不知道胤禛将来会做皇帝,可芙蓉知道,所以她更清楚的预见到,如果成为胤禛的女人,就要准备成为三宫六院中的一员,一辈子难见天日。纵然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又怎样?看看眼前的年氏就知道了,是怎么重的心思,多么大的压力让她夜夜失眠的?相信真爱吗?真爱可以抵得过岁月的侵袭,留住帝王的心?年氏活得太累太痛苦,而自己根本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侧福晋,人得到什么东西,必然要用与它等价甚至更珍贵的东西来交换。侧福晋得到王爷的宠爱,就算在高高的围墙里呆一辈子又何妨?”芙蓉违心地说。

    “是吗?你真这样想?好,如果你能许诺我可以继续得到王爷的宠爱,不会介入,我就相信你的话,从此也放心了。”年氏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