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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爷走后,胤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坐的椅子挪到芙蓉近前。还不容芙蓉有反应,拉起芙蓉的一只手,用大手轻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柔声说:“这才几天,就瘦成这样!我用手指圈住,里面还有富余。真是人家说的‘不盈一握’了。也不多吃些,你阿玛没好吃的喂你吗?我送来的东西里有好些补品,他们给你做了吗?”絮絮地说着,眼睛却一直不看芙蓉:“落水那件事,你不必挂心,宫里我已打点好了,就算有人把事儿传进宫里,宫里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只是皇阿玛面前,还要你自己斟酌地回。在京里,皇阿玛眼皮底下,没有他老人家不能知道的事,只是看他想不想知道了。或者,追不追究了。”

    胤禵这人,犯起犟脾气来,像头牛一样,真真能把人顶死,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能把人呛出好几里去。可温柔起来,也真能把人腻死。芙蓉瞧着他,一只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揉捏着她的衣角,低着头,喃喃絮语,浓密的睫毛也低垂着,覆盖了那对神彩飞扬的眸子。

    哎,芙蓉暗暗叹气,人家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可知这铁骨柔情的男人给的恩宠才最难消受。一个四阿哥,一个十四阿哥,再加上一个九爷,哪一个不是铮铮男儿,却都对她宠爱怜惜,情深一往,让她怎么办?谁也不理吗?恐怕由不得自己,皇上虽说答应了她可以自己选,但那也是有限度的,岂能容她绝对的自由。要是在皇家以外选一个良人,恐怕更不可能,这几位爷能由着她去嫁给别的男人吗?

    “芙蓉,我说话你在听吗?”胤禵抬起头,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她。

    芙蓉含笑说:“十四爷刚才是和我说呢?我还以为您是和地板说话呢!要不怎么一直低着头不看我?”

    胤禵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无奈地说:“在别的女人面前,我是爷,可在你面前,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自己矮了一截似的。芙蓉,那天看到你和四哥,你们居然——,我真是气疯了,心里有一团火烧着,真想当时就上去找四哥打一架。那件事过去后的好些天里,我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一样,说什么做什么都像行尸走肉,我想我为什么要遇见你,又为什么爱上你,我真是活该,自讨苦吃。可是,芙蓉,我不后悔。只要一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不后悔,哪怕要用一生来证明,也不后悔。

    “十四爷不问我和四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问,也没什么好问的。我那天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芙蓉,我了解四哥,如果你真答应了他,那么他那天就不会那样了。再说,别人对你是什么心,我不管,我只管自己对你是什么心。我只管全心全意的对你,至于结果,完全在于你的选择了。不管结果是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不后悔。只是等你有了选择时,告诉我。我——”胤禵说到这儿,咬了咬嘴唇,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十四爷,你的话我记下了。我,值得吗?”芙蓉凝眸问他。

    胤禵突然豪爽一笑,一扫刚才的阴霾,说:“值不值得,这要问我的心,你就别操心了。”说着耸了耸鼻子,坏笑着又说:“芙蓉,前些天因为你,爷气得好些天吃不下,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你又落水生病,害爷担了好多心,又一趟趟往来跑,昨天居然还吃了你的‘闭门羹’,你怎么赔偿我,你看看我最近也瘦了不少呢!”

    芙蓉不知他又打什么主意,只笑着说:“十四爷瘦了,自有家里人心疼,还用我管?回头请福晋、侧福晋、格格、侍妾、通房丫头一人做一样‘爱心’大补汤来,保管您补得上了火!”

    胤禵听了,狠得作势就要掐芙蓉的嘴。芙蓉侧头躲过,笑得脸也红了。

    “你少打岔,爷这回不上当了。每次和你说点什么,你总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想打岔混过去,告诉你,这招不灵了!爷也不求你赔偿别的,你给我绣个荷包,或打个穗子就行了。知道你笨,从认识你,就没见你做出过一样绣活儿来,不过还是那句话,爷不嫌丑。快着点啊,等病全好了就动手做吧。”

    芙蓉听他说“爷不嫌丑”,也想起他向自己要扇子上的题字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心里微微感叹:是啊,要论古时评定女子的标准——“德容言工”,自己恐怕也只占了一个“容”,其它那三条,要在这些人眼里怕是一条也不占。不过芙蓉却觉得这是古代的标准,如果在现代,自己既是好妻子也是好妈妈,既能赚钱也会管孩子,算得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没想到穿来清朝,自己竟成了男人眼中的“笨女人”,悲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