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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门天下

    “龙首,以上是现阶段明确表明重归儒门天下领导儒教派系名单。此外,江东儒林现任掌阁鲤行书上禀,原掌阁易伯书与鬼王覆天殇勾结,蓄意挑衅身中磷菌的蜀道行发狂,导致天章古圣阁覆灭,更累桐文剑儒无辜惨亡,江东儒林上下愧疚难安,请命揽下重建天章古圣阁之重任,为龙首分忧。”

    鲤行书乃是当初九皇座事件后,儒门三司介入调查桐文剑儒死因及天章古圣阁覆灭真正原因,真相大白之后,由江东儒林内部推选,龙首钦点之新掌阁,也是最先回应支持龙首重掌儒门天下之一。

    “恩,江东儒林新出掌阁,倒是不差。仙凤,汝认为此事如何呢?”端坐主位之上,紫扇轻摇,淡金双眸波澜不兴,微微上弧的唇线,似笑非笑,依旧是华丽影,悠闲慵懒不再,却是多了几分雍容与君主威仪。

    儒道释三教,各自繁盛,但佛门苦修避尘,道门任真随性,唯有儒门多入世,宣传学治世之言,虽有新旧教统之分,发展却是最为壮大。然三教内部,各有派系分支,但像疏楼龙宿一般,除却部分儒门旧统与学海无涯,将儒门派系尽揽麾下者,天下却唯他一人。筆趣庫

    龙宿一手所创,代表新教统的儒门天下,属下儒门教系,如泱泱大国,儒门中人,以疏楼龙宿为首,尊之君主,即便在他多了一层嗜血者身份,亦不乏坚定支持者。甚至对于他过往,最重声名的儒教,不论新旧教统派系,上下罕见保持了沉默态度,就连学海无涯最严厉执律的礼部执令太史侯,竟也全然无视。甚至在龙宿弃暗投明,有意重掌儒门天下时,学海无涯更公开表示若能就此平息儒门下属流派无端争执,其乐见其成。疏楼龙宿在儒教之地位与影响,可见一斑。

    所以,疏楼龙宿重掌儒门天下,就如同玉不染所预测,不过在他覆掌之间,一些不知进退的派门,也不在龙宿在意范围之内。整顿内务和一些自九皇座时期留下的‘麻烦’,才是眼前需要处理的。

    “这,仙凤不敢僭越。”见主人突然反问自己,恪守尊卑的穆仙凤,即便是儒门天下护法身份,朝堂之上,也不敢随意对儒门要务下评论。何况,主人本来便已运筹帷幄。

    “耶,雏鸟初鸣,其音亦善,不需顾忌,直言吧。”望向王座之下并立的文官武官,思及原本该同立其中的桐文剑儒,龙宿也不免几分惋惜。好端端一名得力干将,竟在被他派往代理天章古圣阁时,被因磷菌感染发狂的蜀道行所杀。更无奈的是,蜀道行当初感染磷菌,乃是为了培育抗体医治众人,前因后果,最后剑子为他讨保,儒门天下放弃追究天章古圣阁被灭,天章圣儒被杀,桐文剑儒枉死之仇。此事虽已过,但留下之影响,却并未完全消除。

    “鲤行书本意虽好,但天章古圣阁就属地而言,乃属江南书楼,因桐文剑儒之事,江南书楼之主桐文木秀,已数次拒江东儒林陈情书函,若因天章古圣阁重建之事,再加深嫌隙,只怕不妥。”桐文木秀,不但是儒门泰斗,更是江南儒门一脉执牛耳者,向来对龙首决议最为支持,本次龙首要各派重归儒门天下,也是他最先响应,领江南一脉最先重归儒门天下。可惜其独子桐文剑儒,间接死于江东儒林前掌阁易伯书阴谋之下,让他对江东儒林一派,亦难以释怀。

    说穿了,当初易伯书在天章圣儒死后,以所谓的同门之谊插手天章古圣阁事务,本来便有见缝插针,拓展势力之嫌,所以龙宿才会派本身便是江南一脉的桐文剑儒代掌。如今旧怨未解,现任江东儒林掌阁竟在此关头提出这般不合时宜的请求,实在是……

    “哈,好一个山不就吾吾就山。看来桐老的闭门羹,让鲤行书印象深刻。恩,桐老身体,依旧无起色么。”龙宿何等聪慧之人,怎会不知鲤行书真正目的,乃是倒逼江南书楼出面,希望借此寻得面谈和解契机。不过,爱子丧亡之痛,鲤行书想排解矛盾,只怕不易。

    不过,桐老自桐文剑儒死后,便对外称病不出,但江南书楼向来与玉不染所掌莲门葳蕤部执令玉蝉音交好,更是莲门高级会员,若非重症,应不致至今仍是‘重疾缠身’。

    “这……”穆仙凤方想回报桐老情况,却见侍官正入内,有事禀报,在龙宿略略颔首后,步下銮殿询问。

    “龙首,桐老正在龙门道外,有要事求见龙首,但其重病未愈,乃乘轿而来……”儒门最重礼节,龙门道除了龙首,其他人除非如剑子仙迹与佛剑分说这般顶峰人物,儒门贵客,否则根本无资格乘轿而入。身为儒门泰斗的桐老,自然也清楚,所以恪守礼节在龙门道外等候龙首之令,看来桐老是真的病得不轻。

    “恩,桐老抱病前来,必有要事。仙凤,派门人为桐老稳轿,请入西风亭。众人退。”重病到无法下轿行走龙门道,仍坚持要见自己一面,必有要事。只是,近期之内,儒门内务并无特别需要关注之处,桐老此番前来,应是私人请托。

    ……莫非,桐老所得之症,连玉蝉音也无法医治,想通过他请玉不染救治?一想起女医师被剑子请托救人时,那骄矜似猫,稍不顺她意便伸利爪的模样,龙宿不由莞尔,儒门名宿何其多,生老病死那个不惧?他可不能步剑子仙迹后尘,将自己卖给女医师呐。

    西风亭

    “蒙龙首体恤老朽残躯,桐文木秀铭感五内,失礼之处,望龙首赦罪。”无雕塑,无坠饰,仅仅是原木所成,黑布做帘,却做得过大,已可供人在内躺卧的素轿之内,气息不甚稳定的苍老男音传出,令龙宿亦颇感意外。

    “桐老抱病求见,吾岂是这般不通人情。仙凤,你们下去吧。”嗜血者的敏锐,让龙宿捕捉到轿内另一股不寻常的细微术法气息,不动声色的他,却是让仙凤与侍者退下。

    “现在,可以告知吾你前来原因了么,桐老。”桐老声音虽是中气不足,却非是重症之人。

    “……龙首果然聪敏过人,实际上,老朽此番前来,乃是想为犬子,求得一线生机。”素轿黑帘徐徐升起,脸色苍白,中气有亏,却不至于病至寸步难行的桐文木秀徐步下轿,却是伴随着诡异的铁链声响,帘幕即将落下之际,轿中竟惊现另一人之身影。

    “恩,桐文剑儒,桐老你……”见一身儒雅的桐文木秀,竟被一条附着符咒铁链锁住左手,下轿之后更即刻用咒文黑伞遮阳,已够令人意外,但幕帘落下之时,惊见轿中却是已故早该入土的桐文剑儒安躺在内,面容栩栩如生,让龙宿彻底坐实了先前不祥预感。

    “桐文木秀举止失仪,让龙首见笑了。”虽举动处处透露无端诡异,却仍旧未忘君臣之礼,桐文木秀屈身行礼。

    “免礼,入亭内再说吧。”见昔日儒门泰斗,忠心臣属竟至这般憔悴模样,龙宿也难免几分感慨,紫龙扇一托,却是助桐文木秀与木轿至西风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