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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明,尤楚鹤见到端坐在八仙桌边,仿佛一整夜都没合过眼、挪过窝的钟离晴,脸上神色不由一僵,或许是想起了昨天那杯刻意泼在屏风上的茶水。

    见钟离晴冲他微微一笑,精神十足地打着招呼,也只好回一个不自然的笑,匆匆打理了一番,便急忙出了门。

    今日的骑射考核,玉简上只介绍了大概,不过尤楚鹤这厮定然是从他那个校长族叔那里听来了不少有用的内部消息。

    若不是昨日警告他而拆穿了那杯茶水有问题,钟离晴本是想从他那里套些情报来的。

    君子六艺,不外乎是礼、乐、射、御、书、数,而之前的礼已经考核过了,虽然牵强,好歹也筛选掉了两成人,剩下的八成便是温水煮青蛙的慢功夫,一点点苦熬出头了;而根据那玉简上所述的“御射考核”四字言下之意,这御与射两项似乎是要放在一起考了。

    御,本意是驾车,射倒是更直白一些,正是射箭,不过从玉简中透露的信息里可知,应该是将驾车用御驶骑兽所代替,而且骑射同时考核,考校在骑兽背上的射箭技术吧。

    骑马与射箭并非钟离晴的强项,在水蓝星的时候也不过是业余之时才去过几次马场和箭馆,勉强达到略通的水平,但是若要像那些从小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一般边骑马边射箭,那是决计办不到的。

    五指一抹,手中赫然攥着一水儿的符?,从泛着乳白色薄晕的五行符?到流转着暗金色纹路的御空符,自保有余,可若是要主动攻击,却还是不够的。

    五指一收,那些符?又如数隐回近身的乾坤袋里,钟离晴细细地想了片刻,停下不自觉摩擦的指尖,收回手掌,从容不迫地理了理衣襟,慢慢走出房门,朝着演武场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怕的呢?

    除了这条命,她早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那日考核礼之一道的过关者,无一例外的都能得到一块介绍后续考试的玉简,算是顺利过关的奖励,但若说没有过关的人就不知道下场考核的信息,那也不尽然。

    毕竟,如钟离晴这般全无背景,没有消息来源的散修学子实为少数,而能够挺进前几场考核留到现在的人中,近七成是中小型世家的子弟,又哪里会不知道今日考核的题目?

    只看这些人麻利的胡服短打,金玉护臂就可见一斑。

    扫过这些穿金戴银,有意将自己弄得光鲜亮丽的学子们,钟离晴却是暗笑:这些世家出来的子弟也是心眼多,整日里惯爱琢磨这些弯弯绕绕的机锋,勾心斗角,争强好胜,若是有一半的心思落在修炼上,纵使天赋不显,又哪里需要来这学院里挤破了头争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内选名额?

    在钟离晴看来,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又背负着大仇,没有那时间浪费,等不得百十年的光景,怕也宁愿脚踏实地地走那山门大开的路子,而不是与这群人明争暗斗,没得费尽心机,还不落好处。

    况且,这些早就炼气入体的修士们,实则已经脱离了**凡胎的桎梏,有了一丝吐纳天地灵气的能力,那等修炼到中期乃至后期的修士,便是称作铜皮铁骨也不为过,普通的刀剑已经伤害不到他们,便是那些后天先天的武者练出的内劲真气打在身上,也不过疼上几分,再没别的用处。

    这样的体质,又不是驾驶什么凶兽妖禽,也不是操控什么仙矢神弓,哪里需要这些装备护具呢?

    不过是为了在那另一半没有背景后台的学子面前耀武扬威罢了。

    弓箭和骑兽都是学院提供的,也算是相对的公平,只是学院还没那么财大气粗,每个人都考虑到位,是以考核的装备统共也就百来套,在场两百多名学子毕竟之前有六七十人被种种缘由淘汰掉了,还有那等莫名其妙消失的两人共用一副还是宽裕的了。

    嬴惜一度想要挤到钟离晴边上,幻想着与她共骑的美事,却不料这分管女子事务的曲先生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死死守着那一道界限,偏偏不准女子与男子之间有半分逾越,教钟离晴微微勾了唇,却是苦了嬴惜一腔热血都付了泥土。

    收起眼中的笑意,给了嬴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钟离晴转过身,看向按理要与她共用一套弓箭和骑兽的室友。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再见到钟离晴时,那尤楚鹤倒也不再尴尬,甚至能主动凑上来说几句勉励的话,丝毫看不出此前暗害未果的窘境,想来这脸皮也是练到了堪比城墙的厚度,教人钦佩不已。

    钟离晴也无意与他撕破脸皮,昨日揭穿他不过是为了警告一番,让他明白自己不是能够任意揉搓的软柿子,再多的却也不必,免得这小子狗急跳墙,伙同他那族叔校长给她下狠手使绊子,那可就麻烦了。

    “秦兄请。”尤楚鹤指了指那搁在案上的长弓,彬彬有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