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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腰牌的指引,钟离晴走向七号方台,那候在台子边的正是替钟离晴测评特长的女修士;她倒是依旧一副温柔可亲的笑脸,只是在钟离晴感觉,仿佛对着她时特意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既然是这女修士做裁判,那么合该用符击败对手,也不枉她特意在莘元学院这群师长面前展露自己的符术。

    旁观了前面几组对决的比斗,钟离晴大概对这群生员的实力有了个底。

    正如她之前预料的,来参加这学院招生的,自然都是奔着半年后宗派内选而去的,只不过不同于那些有实力有机会参加百年一届的山门大开的修士,这把目光落在宗派内选的人,至少有一半是想着走捷径的。

    宗派内选不同于山门大开,年龄要在三十岁以下,实力则至少是炼气期以上,经过层层筛选,由每个学院推选出前二十名最优秀的学生,经由五大派为首的宗派挑选进入外门乃至内门,明面上说是收取好苗子从头培养,实则是宗派势力与凡俗世家间的一场博弈。

    因为这些通过宗派内选脱颖而出的精英子弟大多出自各郡各都的中小型世家以及江湖势力组织——在那些底蕴深厚的大世家子弟之外,总要给这些人喝点汤不是?

    钟离晴自知那些中小世家早就将那二十个席位瓜分了大半,剩给散修和学院本身的至多不过五个,而她的目标,就是这五分之一。

    不管要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抢到一个席位。

    低头看了看纷乱到几乎分辨不清的掌纹,钟离晴慢慢收紧了手掌,再抬起头时,神色俨然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只是那双眼却锋锐如刀,清透如雪,漂亮得惊人。

    “下一组,贰h刂远匀桨莆湫拊蟆!迸奘可艘谎鄯教u呱系氖滥恳蛔聪蛑永肭缯獗撸嵘龈赖溃暗愕郊粗梗肆撕推渌嫡獾诙值奶蚴鞘ふ呶酰驹憾杂谝患贾さ娜瞬乓彩乔笙腿艨实摹!

    她这句暗示让钟离晴眸光一定,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朝她欠了欠身,从容不迫地走上了方台。

    反观她的对手,那位武修泽少年,却是有意卖弄身法,纵身一个轻跃,眨眼的功夫便跳上了方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英姿勃发地摆开了架势。

    与此同时,钟离晴才刚刚踏上方台,迈步走向台中。

    定睛一看对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原委:这武姓少年,可不就是刚才围拢在敖幼璇身后的其中之一吗?

    她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

    看他的模样,大概是将那赌约放在了心上,不愿善了,只等着一朝得手,上赶着去心上人面前卖好了。

    只不过,他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也要看自己答不答应……她钟离晴可从来都不是砧板上的肉。

    “小子,遇上了我也算你倒霉,”还没等裁判宣布开始,那武修泽已经迫不及待地挑衅起来,“这样吧,我让你三招,也别说我一个炼气中期欺负你这个炼气初期的小辈,如何?”

    “好啊,既然兄台如此高义,在下也不能不识好歹——这样,在下也不占你便宜,一招即可。”钟离晴面不改色地应下了那武修泽意在羞辱的提议,反而顺势坐实了他的要求,“请真人替我二人做个见证,只需这位炼气中期的兄台让在下一招,如何?”

    她不再像是只有两人单独时轻佻地称呼姐姐,而是恭恭敬敬地称那女修为真人,教人觉得她识时务,即便是看穿了她有意作弄那武修泽,心里的那杆秤也不自觉偏向了她。

    在那武修泽察觉到不妥要改口以前,女修轻轻一笑,却是替两人拍了板:“可以,这便开始吧。”

    这样一来,那武修泽便如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而钟离晴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不紧不慢地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符,在那武修泽瞪大了眼睛,刚要大喊“你使诈”以前,指尖一弹,就要将那张定身符贴上他的胸口。

    武修泽碍于承诺,不得反击,只好侧身避让开来,这却并不出钟离晴所料,她指尖连番动作,竟是粘连了十条灵气丝线,围拢成一个方阵,而这方阵的最终目标,是将武修泽困顿在其中。

    “你以为凭着这种雕虫小技就能将我困住吗?可笑至极!看我火烈掌!”初时的避退过后,武修泽自觉已经完成了承诺,也到了该反击的时候了,他一合手掌,迅速地念了几句口诀,掌心灵力吞吐,倏然间便形成了一团赤色的火焰;这火焰在他手中跃动着,随着他的动作,又一下子拟态成了他的手掌模样,“呼”地一下迎风就长,在他的控制下,一刻不停地朝着钟离晴压制过去。

    就不信他一个炼气中期的修士还敌不过这个才初期的小子。

    哪知他的火烈掌才刚成型,却在距离钟离晴不足三尺的地方停住了。

    像是在钟离晴身前有一个无形的防御罩子将那火烈掌所遮挡,不仅如此,那火焰也逐渐消弭开来,最后竟连一丝火星都不见了。

    “这是……”

    “只是一个小小的避灵阵罢了。”钟离晴笑了笑,在那武修泽失神的时候,十指一收,那本来还不被在意的灵力丝线瞬间收拢了范围,将武修泽包裹在里面,仅剩下手指宽的空余。

    “哼,你以为就凭这个能困得住我?”武修泽冷笑一声,浑身灵气一聚就要将那丝线形成的方阵震开,只是心头却没来由地一慌。

    “在下当然没指望这点灵力能困住武兄,”钟离晴闻言,微微一笑,“毕竟,这只是个幌子罢了。”

    而她话音刚落,武修泽便惊恐地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

    浑身的灵力分明都还在,却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阻隔,封住了内息,封住了行动的能力,这种感觉太过莫名,教他陡然间感受到了无穷的恐惧——就好像他八岁的时候孤身进入丛林里被一群灰背豺狼包围的时候那么绝望——没有力量也没有依靠的滋味,实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