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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

    呵斥命令的语气,从来没有过,或者是惊奇,或者是不敢置信,君天遥一怔,身子真的下意识顿住。

    “究竟怎么了?”

    对面的男人慎重的表情,君天遥猜不透,烦躁的慌。

    “你,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或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以后别这样了”

    向对面伸出手,阿弃小心地捧起君天遥的手,看着幼嫩细滑的肌肤上一点刺眼的红,不受控制地唠叨着,动作却更是不慢,从怀中熟练地掏出一个眼熟的瓷瓶,快速地用指尖挑起一抹冰凉幽香的药膏,便要将药膏抹在君天遥泛着红意的手指上。

    君天遥傻愣愣的,突然抢过那个瓷瓶,触手光滑温热,肯定被主人摩挲了很久,放的地方,也一定是紧贴着热源的。

    “你的手还没有”

    阿弃的指尖上挑着一抹晶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君天遥干嘛突然夺走药瓶。

    “这点小伤,还用不到!”

    君天遥的语气有些不好,低头看去,果然,拔下瓶塞后,里面的药膏除了男人刚刚挖出的一点痕迹,根本没有动一下子,还是满满当当的:“阿弃!”

    什么纠结怀疑,都被恼怒所代替,他低沉含怒的声音,让男人身子下意识一绷,眼角一扫,看到被男子五指牢牢紧握的瓶子,蓦然发现自己露了馅,不安地挺直了腰肢,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是不舍得用,这种伤药应该很珍贵吧!虽然不知道成分,不过只是看它的样子就知道了,我胸口的伤经过你的包扎已经好了很多了,等下次再受重伤的时候,我会”

    还有下次,喘了一口气,除了他手上的伤之外,其他的伤,与他何干!

    气急反笑,君天遥的五指一松,小巧的瓷瓶在掌心上下颠簸,看的阿弃的心有些紧,深怕君天遥一个不稳,便将瓶子掉到地上,即使知道对方的武功,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君天遥左边唇角勾了勾,右边唇角不动,给人一种邪气凛然的感觉:“眼光不错,确实是挺珍贵的,雪肤膏,采用天山雪莲为引,配合三十八种奇花,四十二种奇草研制,功能生肌肉骨,能够让任何伤口快速愈合,当然,最好的是可以不留痕迹,润泽肌肤,我身上也只有两瓶教主赐下的,你说他的价值几何!”

    阿弃的心上上下下的吊着,当听到君天遥所说的话时,一边,为了自己让他这么生气而愧疚,一边却又为了他能够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奢望

    “千金不换!”

    这四个字斩钉截铁,君天遥觉得有种微妙的得意,手上差点没接稳,幸亏他身子不动声色地一晃,瓷瓶还是在掌中上下。

    “千金不换又如何,伤药最大的功效便是治疗伤口,留着观赏的话,还不如养一对花花草草呢,以为认为,它不是千金不换,它是狗屁不值!”

    “不是!”

    “它值得”

    他觉得,能够每时每刻拿在掌心摩挲,放在胸口偎贴,能够晚上入梦时闻嗅着那缕香气,便比任何生死人肉白骨的药效都要值得,只是,他呐呐无言,他说不出口,这些露骨的话,他害怕将面前人缓和一些的态度,再次冲散。

    阿弃用行动代替了言语,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小瓶子,一眨不眨:“我会好好珍惜它的!”想到这药连君天遥也只有两瓶,却给了他一瓶,隐秘的喜悦,充斥着内心。

    这句话,不知是说的药,还是说的人,君天遥的耳根有些红意:“什么用场都派不上,哪里值得珍惜?”

    他对男人从来冷言冷语,利用到底,哪里值得这样珍惜!

    “我说值得就是值得!”

    执拗到有些不讲理的回答,直愣愣的眼神,渴望的眼神,他的手往哪边挪动,他的眼睛便跟着向哪边转,亏得长了一脸冷漠相,现在的样子,却是十足十的笨蛋,他难道不会直接夺过去?

    君天遥的心里气哼哼地想着,眼角边,却已经在不自知的时候,泛起了一抹柔情:“说再多的珍贵值得,珍惜什么的,有什么用,你都不用!”

    嘟囔着,在阿弃觉得不妙的时候,咧嘴一笑,笑的坏坏的:“既然没有人用,留着它还有何用,那还不如扔了!”

    白色的瓷瓶划出了一道白影,向着亭外假山处滚去,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君天遥笑眯眯地抱胸围观。

    啪擦一声,瓷瓶碎裂声,阿弃的手指,只差一点便触及到了那已经冰凉的瓶身,巨大的冲力,让他一时间差点收不住脚,一头撞在假山上,傻愣愣地看着脚下一地的白色碎瓷片,铺展开来,迎接这云层间透出的点点金芒,便像是满地的珍珠宝玉一般,自有光泽。

    阿弃眼中的光芒有些黯淡,在君天遥奇怪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男人一言不发,弯腰蹲下,伸出双手,便要捧起满地碎瓷。

    “好了!”

    君天遥笑眯眯的表情撑不大住了,纵身一跃,在三丈高的小亭之上,宛如飞鸟一般,轻盈而至,不起一点风声。

    净白如玉的手,拍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有些凉,却让他觉得那么舒服,不舍得放手:“只是没用的东西,收拾什么?”

    看着阿弃没有理会他,自顾地将碎瓷归拢,君天遥皱起了眉,掌心施礼,让男人一时动弹不得,感受着掌下隐隐的抗拒,还有男人沉默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