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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歇够了脚,吃饱喝足了,便接着上路了,给老人家关好了门,继续蹒跚前行。风雪更烈,二人行进越来越艰难。

    终于拨云见日,见到了一块石碑,被雪覆盖了一半多,但仍然可见“漠”的大字,韩扶苏赶忙上前,手并脚一同扒拉石碑下部的雪,终于见到了“北”字。

    二人欣喜,继续前行,不远处有间客栈,虽然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也无可奈何,前方路途天地一色,白茫茫看不清路,二人不得不将就住下。

    “店家,来两间甲等客房!”韩扶苏顶着一张冻得涨红的脸,懒洋洋走到柜台喊道。

    竹儿将包裹放在厅堂空桌子上,靠近了厅堂内的火炉子,使劲搓手取着暖。

    “哎呀,真不巧,俺们客栈今夜这块儿只剩一间屋子了,还是通房,很宽敞的,那大长炕能睡十个人都绰绰有余,您二位看看今夜是不是将就下?”站在柜台的男人一脸歉意地说道。

    二人一听要睡一间屋子,甚至还要睡一张塌,异口同声道:“不行!”

    男人诧异地瞥了二人一眼,说道:“这么默契,不是两口子?就算不是,睡一张炕有啥的?那么宽,一人一边足矣!将就将就,明夜换客房俺指定给二位安排上好的,成嘛?”

    “不,本姑娘才不要和你这个浪子住一间房!”竹儿吼道,复而后退几步背起包裹就向门外走去。

    “店家,什么安排嘛,”韩扶苏一脸不满地拿起之前随手扔在柜台上的包裹,也向门处走去,三步两步赶上竹儿,戳道,“本公子哪里是浪子了?这么俊秀的脸,这么魁梧的身型,哪里像浪子了?”

    竹儿白了他一眼,说道:“哪里都像。”

    店家在柜台看的是莫名其妙,摇了摇头。竹儿刚打开门,大风和着大雪直面扑来,竹儿全然看不清眼前景象,他们二人根本走不出去半步。

    霎时,又一阵风夹着雪的巨浪扑进来,竹儿赶忙关上了门,厅堂内的桌椅吹翻了不少。

    没想到风雪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二人皆是一脸愕然,慌忙给店家道歉,那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没事没事,漠北本就一入冬就有风雪,只是这样大的风雪还是头一回见识,小店本就破,明早再让伙计收拾吧。”

    “以往风雪没有这般大?”竹儿疑惑地问道。

    那男人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唉,许是今年人死的太多了,罪恶深重,上天在惩罚漠北罢!明日若是这风雪还这样大,漠北这块儿便该被雪淹没了!”

    竹儿心里也有些难过了,他们二人这行的首要任务就是将漠北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而他们连住个屋子都争吵许久。

    “店家,你说的死人太多了是因为伞杀人的连环惨案吗?”竹儿默了短暂,复又问道。

    男人有些惊讶地望着二人,说道:“你们二位听口音不像是俺们本地人啊,怎么这案子都这么有名声了?不过也确实有这事儿原因,但也不止,还有那莫高升起义的事儿!”

    “莫高升?”竹儿和韩扶苏又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讲述了发生在漠北的这样一个故事。

    漠北是个不大的地方,地处大沙漠的北边,故名之曰漠北。漠北没有一年四季,只有冬夏,夏天是火辣辣的焦灼,冬天是寒风凛凛,却不至于大雪不停下大风不停吹。

    在这个离都城很远的地方,人们不睡塌,睡炕。这里的官府由皇帝指派,这个叫莫高升的,起这么个名字是因为他爹姓莫,希望他能高中高升,升官发财做大官。

    只是这莫字,一直有“千万不要”的意思。这莫高升呢,便成了千万不要高升。

    好好的一个名字,极好的一门望子成才的心思,被这姓氏毁了,也难怪莫高升考了十六年连个秀才都没捞着。

    也不能光怨姓氏,莫高升这小子本身也就孝而不顺,从小喜武不喜文,而且还有武这方面的天赋。

    为了应付老爹的一门心思,只好看起了什么儒家经典,但暗地里习武看兵书,十六年中自学习得一身好武艺,也学了一套像模像样的统兵之法。

    第十七次落榜后,莫高升决心再不参加科举考试了,并一心希望自己爹理解自己,这世道并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