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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庆妃的脉象判断,湮染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庆妃的确是中了一种叫“情丝”的毒,并且这是一种只有纳兰一族中人才会制的毒。中毒之人会因为衰老致死,初时只是身体乏力、嗜睡,查不出任何异样,接着便会慢慢厌食,失去精力,身体加速老化,最后会在睡梦中衰老致死,是一种既狠毒又温柔的毒,因为中毒之人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就已经慢慢老去,身体不会有任何痛苦,只是身体内在的老化,到发觉之时已经衰老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一般中了“情丝”之毒的人,都不会活过一个月,因为一天的时间内,毒性会让身体老化二至三年,庆妃已然是双十的年纪,照理也活不过一个月,但据慕容逸远所说,庆妃从中毒至今已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她体内的毒性至今没有完全发作呢?从容貌上来看,似乎也只是衰老了将近二三十年的样子,依旧保有年轻时的容貌,这不该是“情丝”发作的症状,但她的的确确是中了“情丝”毒,难道制药之人刻意改了药,好让她能够活久一点?是为了什么呢?湮染陡然睁开了眼睛,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刻意之前布好了局,为了防止变故,特意更改了药效,只为了等到她能进宫!那么,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可是纳兰洛轩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离姑娘可是诊出什么来了?皇上正在殿前等着回话呢。”听到赵公公的话,湮染连忙收敛心神,收回搭脉的手,对他说:“我已经知道庆妃娘娘的病情了。”“可有把握治好?”“当然。”“那太好了,快去向皇上禀报这个好消息才行,请随老奴来,对了,离姑娘是初次进宫,可能不知道礼数,你只管记着见了皇上要下跪就行,别乱看乱说,皇上问什么就答什么。”“好。”赵公公这样说,是好意提醒还是另有目的?以他谨慎的性格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还是因为她过于紧张而多疑了呢?

    “你就是医邪唯一的弟子?叫什么名字?”听到陌生的声音,湮染一时忘记了赵公公交代的话,下意识的就朝着前面看过去,只见殿前的主座上坐了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长相颇为潇洒俊美,身上更是有一种威严的气质,一身明黄龙纹便服,湮染心下了然,这位应该就是琉国皇帝慕容永晖了,“我叫离湮染。”一边的慕容逸远微微皱了皱眉,赵公公也不安地看了皇上一眼,庆幸的是从皇上的表情上没有看出不悦,倒是神情有些微的恍惚,看着湮染像是在思索什么,“朕问你,你是哪里人士?”“我自小在千意谷长大,算不得是哪里人。”林莫羽毕竟清楚湮染的性格,听她这样说话就知她是有意如此,也就略微放心的继续站在一边。“哦?那你的父母是什么人?”“他们很早就去世了,我是由师父抚养长大,并不记得他们的模样。”许是意识到问这些不合时宜,慕容永晖轻轻点了点头,这才问起了庆妃的病情,“朕听闻你是医邪的唯一弟子,那你且说说,庆妃这病到底为何?你可能医治好?”“当然可以医治,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之后湮染又将探脉得知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毒药的来源,她摸不清楚皇上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毒的来历,所以打算暂时不说清楚,并且刻意加长了医治时间,她要借助这次机会好好查查线索。“如此说来,庆妃突然中毒倒是十分蹊跷,离湮染,朕特准你暂住宫中,并让御医从旁协助,你可要早日治好庆妃才好。赵循,一切交由你打理,你定要将这件事处理妥当了。”“是,老奴明白。”

    赵公公将湮染安排在漪澜殿侧面的屋里,这里原先就无人居住,刚好整理出来让她暂住,一切安排妥当后,赵循告诉湮染,明日会从太医院安排一位御医过来协助她,有任何需要也可以直接开口,自会有人帮忙安排。对于这位初见就对自己多有照顾的赵公公,湮染疑惑的同时也察觉到希望,或许真的能从赵公公身上知道什么,还有慕容永晖的问话,既然他那么在意庆妃的病情,为何第一时间询问的不是关于庆妃的病情,而是突兀地询问她的出身和父母呢?

    林莫羽由于是男子,不能留住宫中,所以当慕容逸远说明可以安排林莫羽住在他那里时,湮染和林莫羽都没有反对,以林莫羽的身手,在宫外找家客栈居住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毕竟他的身份特殊,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什么就麻烦了,住在慕容逸远那里,至少闲杂人不容易接近,相对会安全很多。而且湮染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纳兰洛轩,他是一个很难预料的人,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会做出什么计划,虽然按他所说,他们是兄妹,是同属纳兰家的人,但是他的计划却每每把她算计在内,这让湮染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第二日一早湮染就被带到了漪澜殿前,据漪澜殿中宫女所说,太医院派来的御医已经在等候了,当看到那位年轻的御医时,湮染不禁笑了,她扬声喊道:“皓哥哥,原来是你。”“你是?你是湮染!”“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来呢,你真的当上御医了?”薛皓略微羞涩地笑了笑,“去年才进的太医院,湮染,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你已经这样厉害了,我真是惭愧。”“惭愧什么?你终于成为御医了,应该高兴才对,对了,太医院为何独派皓哥哥来医治庆妃娘娘?”说到庆妃的病情,薛皓终于不再羞涩,反而现出了一些严肃和骄傲,“庆妃娘娘的病情大有蹊跷,我刚巧对此略知一二,所以太医院才特意交由我负责,只是到如今了,我还是没有找出正确的方子。”

    湮染是知道薛皓的,两人小时候就认识,薛皓和薛易扬有些血缘关系,算是一家人,薛皓自小便对医术极为痴迷,曾在薛易扬门下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因此和湮染是旧识,年幼时湮染的天分就高于他不少,薛皓又是极为腼腆单纯的人,所以一直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女孩存着一种略带羡慕和崇敬的心理,这是一种单纯的对医术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