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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俊彦当天从医院离开之后,马上就赶回了B城。路上联系了崔亚民,再次拜托他帮忙查清楚这事。

    这事来得十分突然蹊跷,没有人知道那个“王女士”到底和周梓霏外婆说了什么,从而刺激到她突发脑溢血。

    他和周梓霏重遇以后,从来都没有谈起他们的家庭和过往那些事。所以他也不知道当年对于宁姨的死,他们是怎么和一个老人家说的。但是,无论是怎样的说辞,让一个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还是她唯一的女儿,那样的悲楚,他们也不能感同身受。

    他们都刻意回避着那些残忍的过去,以为那样他们就可以只活在现在。

    直到他得知了当年“意外”的真相,他才发现恶梦永远都摆脱不了,永远都如影随形。所以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害怕和周梓霏哪怕有一秒的分离,他害怕这短短的一秒就会让他们分隔天涯海角。

    她外婆的事无疑让他们的关系再次触礁,就算这件事与他母亲无关,可是他们都难以回到从前,哪怕只是几天前的甜蜜。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要找出到底是谁伪装成他母亲,并且处心积虑地想要拆散他和周梓霏,甚至不惜牺牲一条人命。

    他猜测这应该是熟知他和周梓霏两个家庭恩怨的人,只要想到他们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就觉得异常害怕,好像被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就算再赶,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红姨正在做晚餐,看到他回来,十分惊讶。

    “她这几天怎样了?”自从知道真相开始,他已经不会叫她“母亲”了,她配不上这个称呼。

    红姨也习惯了这两母子现在的相处模式,只能在心里叹气,摇摇头,说,“还是那样,这段时间清醒的时间更少了。”

    “这几天她有出门吗?”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就像问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听了他的语气他的问题,红姨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他,反问,“俊彦,你觉得以夫人现在这样的状态,能出门吗?夫人现在连踏出房门都会吓得尖叫,她还怎么出门?”

    安俊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这事似乎没有丝毫兴趣,径直地往二楼走去。

    红姨跟了母亲多年,一向对母亲衷心耿耿,他甚至怀疑当年那场谋划她也是知情的。所以,她的话他不会尽信。

    打开房门,依旧看到王思宜如往日一般,面窗而坐。看上去她十分专注地看着窗外,连他进来的声音都丝毫没有打扰到她。

    可是走近一看才发现,她空洞的眼神没有了焦距,以前种种傲气犀利的眼神已经不复存在,他甚至怀疑就算此时就在她的跟前,她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她的口中絮絮地说着一些话,声音很小很轻,让他都很难听清她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她说的某些词语,“国栋……国栋……孩子……俊彦……”

    看着她这个样子,安俊彦发现自己的内心还是起了一丝涟漪。现在想想,王思宜这一辈子或许都没有试过快乐地过上一天吧。

    先是嫁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每天生活在另一个女人的阴影下,然后首次怀孕后又意外流产,等到他出生了,一直都不亲近,长大后更是处处与她作对。想要报复那个一直占据自己丈夫心中重要地位的女人,却意外地让自己的丈夫也赔命进去。

    这样的一生,跌跌荡荡,不能说不悲哀的,他甚至能够理解父亲为什么临终前都要他答应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她。估计这是父亲临离开这个世界前,对亏欠她的一切所作的最后偿还。

    安俊彦站在旁边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了。他说不上自己是不忍再看,还是看了便觉得心情烦躁。对王思宜,原谅已是不可能的,心底对她除了憎恨,或许还有一丝怜悯吧。

    他叫过两个护士,轻声地问,“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两个护士都摇摇头,说,“就是患者情绪依然十分波动,时好时坏,每天晚上还是需要镇静剂的帮忙才能入睡。”

    护士讲的话,他是相信的,因为这两个护士他是托了崔亚民的关系找来的,她们接受过专门的训练,不会在这方面作假。

    这样说来,王思宜的确没有出门的可能,那这背后到底是谁呢。

    他看了看时间,接近了他和崔亚民约了的时间,便让家里的司机把他送到老地方,那家残破的小餐馆。

    崔亚民一见他进门,本来准备的笑容都敛了下去,许是看到他神情的严肃,问,“事情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