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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回到家,周梓霏能感觉到安俊彦身上的那种无名的恼怒,她知道他是在生气。如果放在以前,他为她吃醋了,她该是很开心的。可是现在看着他坐在露台抽烟的样子,只觉得无能为力。

    她无意去解释为什么会为童皓民哭,也相信安俊彦并不能理解她对童皓民的感情。说真的,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她对童皓民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是爱情吗?可是她始终没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像面对安俊彦那时的悸动。不是爱情吗?可是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她会心痛,他对她的冷漠让她伤心。

    如果真的要解释,她宁愿解释他不过是习惯了他在她身边的感觉,那种安心是安俊彦都无法替代的。

    安俊彦的火气无处可出,只能在和她亲密的时候,比平时激烈得多,没了平时的温柔,每一下的冲撞仿佛都是在警告她,每一次的深入仿佛都是在惩罚她。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运动,只能苦苦求饶。

    当他最终从她身体撤出的时候,他紧紧地抱着她,似乎是害怕她就此离开,说,“阿霏,不要离开我。”

    他的语气带着恐惧,带着痛楚,带着哀求,周梓霏听来显得十分可怜。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是让他害怕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的。她内心是曾经有过动摇,可是那些动摇始终都抵不过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尽管这份感情不被祝福甚至受到诅咒。

    她只能紧紧地回抱着他,让他们之间不留一丝缝隙,柔声地安慰他说,“不会的……”

    次日回到公司,大家的反应倒没有不正常,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童皓民喝醉。不过看来大家也不过是以为童皓民是替她这个徒弟高兴而已。

    而再次看到童皓民,他已经恢复如初。在旁人看来,他依然是那个冷酷的上司,不言苟笑。面对着周梓霏,他依然温柔,微笑着轻声地和她说着关于度假村的项目。周梓霏看着他这样收放自如的情绪,她甚至开始怀疑昨晚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

    度假村已经正式施工了,周梓霏依然像以往的每一次项目一样,每天往来于公司和工地。不过由于度假村建于郊外,公司特意给她配了一个司机,好每天送她来回。

    这天童皓民刚好要到工地视察,便自己开车和周梓霏一起上路。工地刚开始施工,一切都显得稍微有些凌乱,路面又凹凸不平,还有积水,要不是周梓霏已经习惯了工地的环境,真的难以应付。

    童皓民却看不惯这样的邋遢,把包工头叫了过来,让他要仔细留意这些细节,整理好,要不然容易生出意外。包工头不停点头,说马上就去办。

    周梓霏有时候不得不佩服,童皓民的样子一看上去就是厉害的主,和他不熟悉的人自然是不敢随意挑战他的底线,基本上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她心里不禁轻笑,这些年来,估计经常敢顶撞他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今天公司开始地基打桩,童皓民和周梓霏都把这个环节盯得紧紧的。这可以说是整个建筑物最重要的部分,如果不想建筑物以后变成比萨斜塔,这一步真的丝毫不敢怠慢。

    周梓霏在认真地看着施工组长指挥着那打桩机上的工人如何操作,童皓民的电话响了,他向周梓霏示意了一下,便走到比较偏静的地方接了起来。

    “陈阿姨,你慢慢说。”由于打桩的声音很响,童皓民要将手机贴近耳朵才能听见那头的声音。他越听,神色越是担忧,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转头看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心里突然就像沉到水里去了。

    周梓霏见他走了回来,不过神情已是大变,便问,“怎么了?”

    童皓民拉过周梓霏,往外走。周梓霏不明不白地跟着他,直到上了车,童皓民依然紧皱眉头,似乎在挣扎着。他这个样子,让她十分不安,追着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直到这个时候,她也不过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童皓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扶着周梓霏的双肩,语气十分缓慢,说,“梓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能激动。”这样的消息他实在难以开口。她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他只怕一说出口,她的病便会发作。

    周梓霏一听,心里也沉了下去,声音带着颤抖,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外婆她……突发性脑溢血,已经送到医院了,正在抢救。”

    闻言,周梓霏只觉得心口绞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死死地抓着她的心脏不放。她的呼吸变重,甚至觉得周围的氧气已经不够呼吸,不由自由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童皓民一看就知道是她发病的症状,连忙问,“你的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