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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敛之时,将崔老夫人遗体放入棺,棺中先装松炭、柴灰、灯蕊草之类吸干之物。按古时风俗婿家或内侄还要贮送给死者被褥、白烛、金银纸等,古时叫“□”,这是古时赠死的遗意。而董会长既已派遣儿子前来吊唁,并带备上述诸多物品,看来已自持必做崔家女婿无疑。

    如果崔东方收到上述赠死之物,在“落钉”之前放进棺材,那就表示他允了这门亲,向所有亲朋好友、乃至已奔赴九泉的列祖列宗宣布赠物之人就是唯一的女婿人选,这一风俗之神圣和庄严犹如压在头上的结婚证明相同重要,一个受法律约束,一个受习俗管辖,如果迷离和李畅现在还不回来,而崔东方选择放进棺冢之遗赠为董家之物,只需老人过了头七之后,董家就可送来下聘之礼两家就真真正正是亲家了。

    崔老夫人过世已经是第三天,不知为何,崔东方不打电话也不允许妻子和秀娘给迷离打电话,通知奶奶已经过世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董坤始终跟着他的原因,如果迷离现在回来,李畅肯定也会一同回来,到时是接受资助了500万的李畅,还是接受董会长的公子?

    在这一点上,崔夫人了解崔东方,他既不想退回李畅的钱,当然,为了那区区500万,也决不会把女儿这么乖乖的送给他,他打的是与董氏联姻的算盘,利用女儿气死***这个理由逼迫她答应与董氏联姻,现在,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乱子,只想安安静静的办完丧事,再回头向董家提条件,如果女儿和李畅都回来,这个条件肯定谈不成。

    今天是最后一天,所有至亲至朋瞻仰老人遗容之后,把棺柜盖子用长钉钉好,并用水绸、生漆、涂塞了缝痕,这叫“落钉”。这时,孝子披麻、执杖,稽首跪伏阶下,六亲下辈,各依五服制度,分别穿麻、穿白,从跪,也稽首伏在后面,设起灵位,道士摇着铃,导孝子和亲友祭拜,叫做诵“开路经”。

    这开路经一诵,迷离就是回来也再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了,依照温州风俗,盖棺钉钉的棺材盖永久的不能开启,那是大不敬大不孝之举,若有人违训犯戒的话更有大凶之说。

    这些天崔夫人和秀娘急得直是跺脚流泪,崔东方平时说一不二那里敢不依了他,崔夫人明知他是哪根筋拧着,但也无计可施,万一女儿回来,吃亏不说可能真的就会被他逼去从嫁。但是若不让迷离知晓奶奶去世,到日后她不会把肠字也悔青?恨死她的母亲?崔夫人真是左右为难。

    崔夫人找了秀娘躲在一起商量,说:“还是给迷迷去个电话,等过后知道那么疼她的奶奶没了,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上她会怎么想啊!依她的个性也是要和我们拼命的呀?”

    秀娘一介女流,从来都是围绕锅碗瓢盆转的,更是没有思想和主意,随身负荷说好。

    两个六神无主的女人正在房间里商量怎么打电话,迷离回来怎么避免他爸爸伤害她,就听外面道士颂道:“六亲到位,瞻仰遗容,下跪分行呐!”

    崔夫人是儿媳,排在儿子之后,外面等得急催得紧只得出去先行仪式。

    棺盖没钉之前是可以开启的,但要瞻仰则需等到这么一天。

    崔东方是唯一的孝子,理应上前第一个见母亲最后一面,经过三日的缅怀与发泄,伤痛略微减少了些,现在重又面对,不紧又是悲痛难舍,扶棺嚎啕那还有企业家董事长的半点尊容,后面的上百号亲朋至戚也都跟着哭喊嚎叫,房间里顿时是人手一绢,擦不尽满怀伤感与离愁,抹不掉无奈的生离与死别。

    崔东方认认真真的看着母亲,她很安详、宁静,宛然如生的躺在棺材里。突然,崔东方看见自母亲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他惊讶极了!赶紧招呼众人过来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已经没有生命的母亲怎么会流泪?

    一时间众人皆都围拢过来,“这确实是眼泪啊!”崔东方用绢去试,帕上顿时湿润开来,更为奇怪的是擦掉之后她还流。这一现象惹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个个汗毛竖起,脸色煞白的瞪大眼睛。

    有胆子大的按了常规来解释:“是不是她老人家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见了亲人以此种方式告之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