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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单子生意,消息传了出去下午的票号就是门庭若市,几个伙计忙的天翻地覆,来之前许绣忆还在绞尽脑汁想如何让票号有些生气,如今想来她是白费了头脑了。

    她在票号和大家一起忙到傍晚才回家,回去后苏锦源早就回来,看到她,脸色稍有不满:“你又出去了?”

    许绣忆心情好,笑道:“是啊。”

    苏锦源几分无奈:“你这身子没好全,怎到处乱跑,你这不是叫我担心吗?”

    “我去票号了。”

    她道,苏锦源微微一怔,冷哼一句:“大嫂都和你说了吧。”

    “你可真可爱啊,还去威胁大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没大没小的,罚你,抄写尊老爱幼一百遍。”

    她心情好的出奇,苏锦源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烂漫天真的话来,一下也有些怔忡,半晌缓过神来,才道:“捡元宝了?”

    许绣忆仰起脸笑嘻嘻看他:“恩,大元宝,这么大。”

    双手抱了个大圈圈,苏锦源再也气不起来了,轻笑出了声,伸手顺势的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了她的额头,软声道歉:“昨儿夜里,是我不对,我不该同你置气,一切都是大哥大嫂的错,错不在你。”

    许绣忆却仰起头,皱着眉头看着他:“锦源,你对大哥大嫂有偏见,票号的主意,你觉得以大哥的性子能想出来?”

    “”

    苏锦源大约也是被问住了,没有言语。

    许绣忆兴平气和的道:“昨儿夜里我也有些生气,所以没和你解释,今日我就同你好好说说我开着票号的目的。”

    苏锦源被许绣忆拉着手坐下,许绣忆亲自给他斟了茶,然后,一一的将票号全盘计划说给了苏锦源听。

    苏锦源原先只听到风闻说这票号是一个可以滚钱的地方,钱放了进去白白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会生钱,他和所有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是苏锦业穷途末路开始骗钱准备跑路。

    这样天下掉馅饼摆明了只支出不收入行当,除非是脑门让驴子给踢了,不然谁会做。

    可当许绣忆把票号的全盘计划说与他听后,他不由的瞠目结舌。

    原来这票号以利息为诱饵,让大家存钱进来,但是转而却以更高的利息将银钱以“贷款”的方式抵押给别人,这存贷之间差值,就是一笔不菲的收益了。

    许绣忆将票号整一张蓝图呈现在他眼前,他不无惊讶,惊叹于许绣忆的标新立异以及生意头脑,这种生意他以前是听都没有听过的。

    说了半来个时辰,许绣忆再看向苏锦源,笑问道:“如今,你还那样看我们的票号吗?”

    苏锦源怔怔的摇了摇头:“我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打算。”

    “如今还没有正式的名字,暂且先叫做票号,不过你若是愿意,大哥必定也不会反对,就将我们票号打上苏家招牌,叫苏家票号,不,叫银行,你觉得如何?”

    “银行?”

    许绣忆点点头,目光闪亮的看着苏锦源:“就叫银行。”

    苏锦源原本也是个做生意的人,对许绣忆的这个提议其实已经被折服,如今许绣忆的意思是这笔买卖以苏家的名义来做,说白了就是钱赚了都是苏家的,他自然愿意,他也看好这银行,如果苏家介入,挂上苏家的招牌,那生意必定会红火起来。

    “好。”

    许绣忆笑容甜美:“那就这样定了,回头我去问我祖父讨苏家银行这四个字,叫人去做了匾挂起来。”

    “绣忆,我真没想到你这般有生意头脑,如今我可真是越发的惭愧,昨儿夜里那样对你,早上还跑去大哥那发了一通脾气。”

    “你知道错了?”

    “恩。”

    “那好,那明天和我一起去票号,不,是苏家银行道个歉,大哥大嫂都是大度的人,必定不会记在心上。”

    “道歉。”

    这对苏锦源来说有些难办。

    他是苏家嫡长子,自小在家里就有着无可超越的地位,对于那两个庶出的哥哥素来看不上眼,对性子懦弱的苏锦业,更是从不拿正眼去瞧,只当作是家里养的一个高等奴才,如今许绣忆要他放下身段去道歉,对他来说可不比一单子棘手的生意更叫他难办的。

    “绣忆,这”

    “你去不去?”许绣忆佯做怒状态,苏锦源只怕她生了气,想想今日委实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忙是讨好道:“去去,娘子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句娘子大人,许绣忆听的颇为不自然,在苏锦源伸手抱过来的时候,她起了身,笑容有几分僵硬:“对了,你早时间给四弟妹看看脉,今天家里来了个看八字的,说四弟妹八字里没有孩子。”

    许绣忆自然不会告诉苏锦源老大苏锦业其实早就和她说了,这种事苏锦业说,她说,苏锦源说,那可是有大大的区别的。

    苏锦业是万万说不得,她是最好不要说,而苏锦源是最有资格也最适合说的那个人。

    他是兄长,他也是个大夫,而且他是整个家嫡长子,苏锦郁的亲哥哥。

    苏锦源点了头:“这种事情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听老四说他和那陆羽儿也成了事了,这陆羽儿的肚子却没有动静,是有些奇怪,她年岁又这样大了,那好,我明日去看看,正好如果她不会生,以后也不敢这样不要脸的缠着老四了。”

    许绣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眼见着天色擦了黑,大约是避不开再和苏锦源同床共枕了,这一页,注定再度睡不好。

    果不其然,一晚上苏锦源靠过来一些她就躲开去一些,直到快要掉下床板了实在受不了就起来趴在桌子上睡,睡到早上苏锦源起床,将她抱回床上她其实已经醒了,却假装睡着,免得苏锦源问起为何她会睡在桌子上。

    苏锦源没忍心吵醒她,以为她可能是昨儿夜里起来喝水,喝着喝着就在桌子上睡着了,给她盖好了被子,他留了字条,说是会去苏锦业那道歉。

    他走没多久许绣忆就起来了,那老腰就和断了一样的疼,长此以往的也不是个法子,为何就会这样抗拒和苏锦源同床共枕了,其实苏锦源也没有做任何不规矩的动作,最多就是抱着她的腰,可就这一个动作,生生要了她的命,她难受的半宿半宿都睡不着。

    起来床,看着苏锦源留下的字条,她一面吃着早饭,一面愁眉不展。

    金玉见状问:“奶奶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吗?”

    许绣忆道:“没事。”

    金玉还要说什么,银玉兴冲冲的进来,对着许绣忆道:“奶奶,国公府您父亲大人来了,在堂上和老太太说话呢。”

    娘家爹爹,许绣忆一下站了起来,倒不是兴奋许唐宇来看她了,而是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以暂时避一避苏锦源的法子。

    随着丫鬟到了前堂,许唐宇看到许绣忆的瞬间,美目里有些歉意,又几分疼惜,目光柔和的落在许绣忆的小腹上,上前道:“孩子,你受苦了。”

    眼眶居然还有些红,许绣忆微微一笑:“爹爹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苏家老太太笑道:“要恭喜贺喜了,绣忆,你嫂子也有喜了,你爹爹就是高兴,过来给你说这个的。”

    这种事许唐宇是犯不着亲自跑一趟的,不过大约是许唐宇想找个顺理成章可以看到许绣忆的理由。

    见了面,一切的嫌隙就烟消云散,许绣忆一点都不记恨许唐宇当时的薄情寡义不管不问,她知道之于许唐宇而言,那段时间必定也是痛苦的不得了的。

    而且如今的她,更多是好奇钟雅琴怎么有身孕了,难道是许岚清亦直亦弯,男女通吃?

    不论如何,这正给了她回娘家的理由。

    “那我必须要回去陪嫂子几天,娘,我能回去住几天陪陪我嫂子吗?”

    这样的理由,当着许唐宇的面,苏家老太太自然是满口笑着答应。

    “只管回去,两个孕妇也好做做伴。”

    许唐宇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他一心害怕许绣忆不肯原谅他,虽然那日钟雅琴带去的信许绣忆回信过来,言辞诚恳的表示没有生气没有恨让他释怀,但是他如何真能释怀。

    如今就算得见许绣忆,许绣忆对他一如既往的亲密,他也依旧觉得自己在两人之间划了沟,这沟他一时半会儿都不可能完全填平,填不平的是,是他心里对许绣忆的愧疚。

    这次许绣忆说要回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他正好有时间多陪陪她,照顾她,弥补她。

    “那就多谢亲家母了。”

    “亲家大人这是哪里的话,金玉银玉,还不赶快给你们奶奶收拾东西。”

    “是,老太太。”

    回娘家,一切顺理成章。

    护国公府,许绣忆见到了怀孕了的钟雅琴,钟雅琴面色甚好,前几日见面的时候还是凄凄哀哀一个,如今是珠圆玉润,面色粉红,气色颇佳。

    她怀孕也不知道多少时候了,肚子倒是半点都没有显。

    想想上次她来,隔了也不过不到十日的光景,古代医学还当真发达,十日里怀了的孩子居然能把脉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