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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这番出事,走了一个人,来了一个人,许绣忆家里家外的忙活,一来二去也早就把金玉满堂的事情给忘记了。

    等到再记起来,还是官府里头来了人,是来通知她奶娘和奶娘丈夫的处置法子的。

    她忙于苏家的事情,这些事情之前都交给金玉去办,如今下来了结果,这奶娘当真偷她不少,一半赃物还来不及销赃就被抓到了,另一半当给了南家当铺等几家不同的当铺。

    可官府去南家的时候,南家依旧是大门紧锁,外头还是挂着东家有喜,关门三日的三日的招牌,官府拿了搜查令搜查了一些赃物回来,唯独没有见那朵金玉满堂。

    不过便是那朵金玉满堂不算,这一双夫妻偷窃数额之大,也足够他们吃一辈子的牢饭,更何况他们不长眼,偷到的是护国公孙女的头上。

    官府里的人来请示,要不要给两人多点苦头吃,她心里明白,意思是进去后,整顿整顿这两人,反正这样的人,进去关一辈子,多半中间就要死在监狱里的,不是病死了的,就是被虐待死的,许绣忆想到那朵金玉满堂,就没这样的慈悲心了,点头说至少把那两只手给废掉。

    官府的人领了命离开,许绣忆又觉着自己狠心了点,可是想想,这种人着实下贱,便是废掉了双手,也合该他们受的。

    这件事,她就当是过去了,只是金玉满堂,她一直放不下,脑子里总忍不住想起那个夜里,安承少牵着她的手在路灯下慢慢的走,拐入小巷的时候,他将她纳入怀抱,而后却又疏离淡漠的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许久未曾见到安承少了,这几天她偶尔也去城东办事,路过他居住的小巷总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哪里,只是却再也不曾见。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转眼多半月,这多半月,事情忒多。

    苏蒋氏已经恢复了过来,好在她还有大女儿苏丽英和二女儿苏晓英,所以人才没有疯掉,支撑了过来,只是见不得苏柔英的东西,见到就要嚎啕上一阵,所以苏锦艺索性让人把苏柔英的东西都给锁了起来。

    至于苏锦艺,是,他又开始忙活起来对付许绣忆,许绣忆倒是愿意看到他那样的劲头,不过心里头对苏锦艺,却是越发的不屑了。

    归根究底,苏锦艺才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关大虎那一批人,已经回了贵溪采办药材。

    许绣忆给了每人充足的路费和采办的钱以及清单,关大虎等人临行前她说:“这路费和采办费,我给的都是充足,你们若是有本事采办到比我清单上写的还便宜的药材,那多下来的我都不收回,你们自己充了腰包。我只有半月的功夫,时间紧,我们要争分夺秒,所以我给你们定个好玩的,你们谁先第一个把我列好的清单都采办回来,我就给谁奖励一贯铜钱,拿回去给孩子买糖吃。”

    这一贯铜钱,于这些落过难的人来说,可是十分之多了,许绣忆笑话是给孩子买糖,他们却清楚这都够一家人吃上几个月了。

    她这奖励机制,在古代便是所谓的赏钱,只是她无疑是个出手阔绰的老板。

    对,她没想赚多少,至少,在她刚刚开始经营保宁堂之前,她想要的,不是盈利,只是建立属于她许绣忆的一个集团。

    从采购,到柜面,到销售,许绣忆念的虽然是医科大,但是生活在现代社会,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的销售手法一大把一大把,她有足够晚膳的营销理念,她有本事把药材从寻常的有病才需,发展到日日需,人人需。

    所以,这次她采办的,都是大批量的,仓库陈三开采购清单的时候,手都在抖,一个劲的问她奶奶这是不是太多了,不好存啊,奶奶,会烂掉啊,奶奶,这真的太多了,奶奶,我们保宁堂几年也用不到这样多啊。

    许绣忆只被他说笑起来,告诉他写就是,若是这的亏了本,她就从娘家拿车子去运银钱,亏不了苏家钱,陈三虽然还是满心的疑惑,可见她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多说列了一堆清单。

    许绣忆分别把清单给了八个贵溪老乡,为了公平,每一个清单的药材都是一样的,分量,种类,唯独不同的,只是地界。

    她将八人两两一组分都了贵溪四个小镇,她这样做,既是为了避免他们之间产生恶意竞争坏了感情,二则是撒谷子引鸟,看哪边的鸟儿多又好。

    这些,她都是有周全的计划,苏锦艺却只当她是心急想吃热豆腐,因为买不到便宜的药材,所以就要自己去采购。

    苏锦艺在苏家许多年,自然知道自己采购有风险不说,这药材层次还差很多,而且因为每一种需求量不高所以药农很少愿意散卖。

    但凡留在保宁堂的,知道背叛了苏锦艺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反倒对许绣忆死心塌地,所以当苏锦艺三番五次套他们这次的采购清单的时候,陈三给的一张清单都是假的。

    那清单上,只写了几样缺的药材,分量也不大,而且好多药材都不是这个季节的,这个季节去采购药农只会哄抬药价。

    也有一些药材贵溪根本没有,苏锦艺不禁更是嘲笑许绣忆。

    他在陆记茶楼喝茶,约了两个药材商,把许绣忆的采购清单给那两个药商看,直看的那两个药商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你们家这三奶奶,当真是年纪轻了点。”

    “可不是,我就看着这苏家怎么给她整垮,我早已经想好了,楼老板,王老板,我要分家,自己出来开个药房,就选保宁堂的对面。”

    两位老板中的楼老板名字叫楼勇,京城人氏,现在经营是药材行当,白手起家,在这一行也算是顶顶有名气,他总有手段从药农手里用最低价收购来药材,然后拿到京城卖给药铺,这些年也赚了许多银子。

    另一位王凯,子承父业,算是个纨绔子弟,不过家底厚,他败了几年也只败掉了几根牛毛,按着这架势至少还能再败个几年。

    楼勇帮衬苏锦艺哄抬药价,是因为和苏锦艺合作许多年,知道一旦保宁堂落回苏锦艺手里,他这样帮过苏锦艺,苏锦艺肯定会念着他过往的帮衬,多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二则他也是瞧不上一个女人当家管药房。

    那王凯却是有自己算盘的,他早就听闻许绣忆生的天仙一样的美人,他做梦都想一睹芳容,若是许绣忆低声下气求他,他正好来个怜香惜玉,然后顺势的

    总归个人有个人的心思,想要钱的,想要权的,想要人的。

    如今三人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苏锦艺一说要分家开药房,两人自是鼎力支持。

    “你若是开药房,二话不说,我那批甘草直接就送你。”

    楼勇豪爽,商场多年,他早就知道什么叫舍小利取大利。

    王凯也赞同:“二爷被一个女人管着多憋屈,自己出来立业,回头扬眉吐气了,你家那三奶奶还敢对你嚣张。”

    苏锦艺却面露出了为难之色:“是这样说,可是还是需要两位帮忙,我这钱可能”

    说到钱,楼勇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王凯却依旧笑嘻嘻:“借钱?”

    “不不。”

    苏锦艺原本是想借钱的,可是看楼勇的表情就知道大约是不可能,那王凯虽然败家,家里毕竟还有个老娘和一个凶悍的媳妇,这钱也拿不出多少来,所以他一下转了念头。

    “我是说,我们一起开,三股出钱,以后赚钱了三股分,如何,我的医术,你们两家的药材,我们三人合伙,那许绣忆,定有哭着来求我们的一天。”

    说这看向王凯,王凯心思藏的不深,苏锦艺这样的老狐狸能看不出王凯打的哪门子算盘。

    果然王凯眼睛亮起来:“你家三奶奶还能来求我们,那样抬高药价她也不见来我府上说个好话。”

    “她那是假清高,跑了两家吃了闭门羹,碰了软钉子,就没这勇气了。所以她整一个妇孺人家,能成什么事,按着我说,还是我们三个开一个药铺子,放心,我虽然钱不如两位多,但是出个三股一份还是有的。”

    楼勇王凯一直经营药材,也曾有想法要开过药房,始终是隔行如隔山不懂医馆药房这一行,如今苏锦艺这个提议,无疑是正中两人下怀。

    三人当下热火朝天的商量开来,最后一拍即合,商议,钱一起出,药材以后由楼勇王凯两家出,店里的盈利楼勇王凯抽去药材的价钱后,再平分。

    这至于苏锦艺,其实是顶顶吃亏的,他们两人出药,他出医术,凭什么他们抽两份,他却只能抽一份。

    可如今他明显要仰赖这两人,自然只能吃闷亏,笑着答应说好。

    “分家!咳咳咳咳!”

    苏老太太咳嗽的厉害,她是真的病倒了,原先苏柔英的死她确实难过却不至于病成这样,可是星妃主子,不这会儿该叫回闺名,苏家的苏二奶奶苏雅兰被送回家后,她老人家脸丢了一大张,之后就真的病倒了。

    不然她现在肯定是迫不及待要等着收回权利,毕竟皇上圣旨什么的,再也威胁不到苏家了,但现在她病的七荤八素的,连个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这府上大小的事情,自然还是许绣忆管着。

    如今苏家二房站在她床头面无表情的说要分家,她气吹胡子瞪眼,就差拿样物件丢死苏锦艺。

    “是,分家,母亲同不同意,我们明天就搬出去,父亲有一处宅子写的是我名字,母亲你保重身子。”

    苏锦艺翅膀硬了决定要飞了,就再也不卖苏老太太一分面子。

    他这些年能在苏老太太面前虚与委蛇这些年,也早已经够忍的了,害的他亲娘生死未卜不知在何处的人,他内心里一向当仇人看的。

    这下,他再不用装什么孝子,说了这几句,就回去大张旗鼓的搬起家来。

    许绣忆听金玉说的时候,并没要去瞧一瞧的意思,只是对金玉道:“那就分家吧,我也不待见的看到他,叫账房看紧点,不许叫他拿走不属于他的东西。”

    “是,三奶奶。”

    金玉出去,门口就匆匆进来一个人影,是苏李氏,如今不知道是惊还是喜,看着许绣忆道:“老二家要搬出去了。”

    其实,苏李氏心里头多半还是高兴的,毕竟一个宅院下,她可真正是被欺负坏了。

    许绣忆淡淡一句:“恩,金玉同我说了。”

    “绣忆,你说他家搬出去,苏锦艺第一件事是不是就是苏蒋氏给休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