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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着那块金镶玉,银玉说是苏李氏送给她的,可是她对此却没有记忆,照理说她没有忘记一丝一毫关于苏李氏的事情,怎么就记不得这块玉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的拿着金镶玉打算走一趟,怎么的也要和保宁堂二部的人道一声别,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他们的三奶奶了。

    叫人备了马车往保宁堂二部去,一路上隐约听的人议论她被休的事情,说的极尽难听之言辞,她却是欣慰的,这便是她想要的。

    “小姐,到了。”

    保宁堂二部门口,远远就闻见了一股药香味,许绣忆下了车,路旁有人认出了她,不敢明目张胆却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她怎么还有这个脸来苏家的药店。”

    “谁知道呢,也不怕被赶出去。”

    “赶出去倒不至于,这家店里的人都是她一手栽培的,该不会是要开个新店,来挖墙脚的吧。”

    “她能有这个脸。”

    “怎么不可能,连婆婆都能给逼到住庵堂,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真是给护国公丢脸啊,护国公一世英名都要给她毁了。”

    最后这一句,听的许绣忆心里是颇为不舒服的,是的,她给家里带了巨大负面影响,若然有的选择,其实她既想将被休离归咎在自己身上,也不想拖了家人下水,可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些负面影响总会过去的,她只能如此祈祷。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无论是什么伤,没有时间治愈不了的。

    调整了心态,带着微笑进了保宁堂二部,几个伙计甚是吃惊,却并无人表现出对她的半分鄙夷,反倒是关怀的纷纷围拢过来。

    旁人以讹传讹把许绣忆传成那般不堪,但是保宁堂二部的伙计却是最清楚不过许绣忆的为人。

    “三奶奶,你别听这些人胡说,走,我们到后院去。”

    “呵呵,我没关系,对了,关大嫂,以后你就叫我一声绣忆吧,我已经不是苏府三奶奶了。”

    关大虎家的却道:“我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们家三奶奶。”

    许绣忆微微一笑,知道他们或许是对唐梦和苏锦源有些误会了,对她们她没有不可以说的实话,于是道:“不要怪三爷,更不要怪唐姨娘,是我给三爷纳的妾,也是我请三爷休了我的。”

    “什么!”

    众人皆惊,但闻许绣忆笑道:“只能说我同三爷缘分尽了,我们如今谁也没有亏钱了谁的,你们也不必替谁抱不平,替谁惋惜,只管好好的帮助大爷,对了,大爷和大奶奶呢?”

    “还没来,去了苏家银行,那里出了一些乱子。”阿福道。

    “怎么了?”

    “三奶奶您被休的事情在外头被传成那样,那些人都以为三奶奶您品行有亏,您建的银行可能也是打着苏家和国公府的名义骗钱,所以”

    阿福算是实话实说,许绣忆当时全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仔细想想倒是她没想周到,如今决计是不能让苏家银行出现这等动乱,苏家银行如今还没开始盈利,店铺费,伙计的月俸,还有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费用,加上答应给的利息,这些费用足够拖垮苏家银行以及搭上一个保宁堂二部。

    “走,跟我去看看。”

    “三奶奶”阿福要劝,许绣忆已经径自上了马车,阿福关大虎等几人只能跟上,马车疾驰朝着苏家银行而去。

    苏家银行外的队伍几乎排成了长龙,许绣忆的出现,引了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道:“看,骗子来了。”

    一句“骗子”,无疑将许绣忆置于了十分难看的境地,她面色一沉,阿福关大虎等人几乎是冲上去吧喊许绣忆骗子的人按到在了地上,场面越发的混乱。

    许绣忆猛然一声大喝:“都住手,阿福,关大哥,李大哥,你们放手。”

    阿福等人气愤难当,奈何许绣忆有令,他们也不能违拗,愤愤的放开了那人,不过这下也没人再敢喊许绣忆骗子了,毕竟关大虎等人都是三粗五壮的大汉,而且他们的钱还在苏家银行里头呢。

    许绣忆站在马车上,扫过这乌压压的人群,大声道:“你们要退钱是吗?是觉得我骗了你们的钱是吗?”

    “难道不是吗?苏家银行不是你创办的吗?你现在赚个满贯拍拍屁股走人,留个空壳在这里,你来的正好,把我们的钱吐出来。”

    “对,吐出来,吐出来。”

    众人义愤填膺齐声振臂高呼道,屋内听到动静,苏李氏和苏锦业等人匆匆出来,见是许绣忆,两个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人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绣忆你来了。”

    “大哥,大嫂。”打了声招呼,许绣忆冷眼看向众人,冷笑道,“说我拿走了苏家银行的钱,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们我们猜的。”

    这些人顿然没了底气,这场心理战术,在于气势,许绣忆的气势上就已经盖过这些人太多,这些起哄的无非是些小老百姓,轻易就被许绣忆镇住。

    许绣忆目光越发的冷:“我骗钱,你们又是哪只眼睛看到的?诽谤之罪要判处三月苦刑,难道你们都不懂律法吗?”

    这一句,极具威力,方才还瞎起哄那些人,顿然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了。

    “你们要退钱是吗,好,王允,开银库,当日存钱之时契约上规定若是期限未到取出,半分利息也拿不到,我想你们很多人当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只存了三个月的,三个月到期之日也就还有不到半月,如果要取出来我不阻拦你们,随便你们取,正好给我们省点利息。”

    下面的人中,明显有好几个面色上有些犹豫了。

    许绣忆却大手一挥。

    “把银库里银子都抬出来。”

    “三奶奶,全部吗?”

    “全部。”

    “那好吧。”王允明显的面色有些为难,他管着的苏家银行账目,在清楚不过苏家银行的钱,很多都投到了保宁堂二部里,余下也就几千两银子,并不是十分的富足,若是抬出来别人恐怕就看到了苏家银行的家底了。

    不过他相信许绣忆。

    许绣忆下了车,少卿,只见十几个伙计将一众人赶到了一个圈外,关大夫阿福等人十分吃力的扛着几个箱子出来,整整十个大箱子,每个看上去都十分沉,阿福等人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在地上,许绣忆素手颇有气势的一抬:“开箱。”

    十多个大箱子,凌乱堆叠的银子在日光下几乎要善瞎人的眼睛,还有一箱是金子,璀璨的颜色几乎让人目瞪口呆,他们以为钱都给许绣忆卷走了,没想到苏家银行居然有这么多银子,这些银子,是他们几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不夸张的说,这几十箱金银,足够将京城最繁华的街整一条都买下。

    许绣忆看着众人的表情,眼底深处一丝不可察觉的轻松,走到众人面前:“不是说我把钱卷走了,不是说我吞了你们的银子,我这里有的是伙计,把你们手里的存款契拿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取多少银子,今天全都退给你们。”

    她身后的几个伙计,目光都不敢看那些人,只怕许绣忆这一计若是失败,这些人嚷嚷着要退钱那就完了。

    不过,半晌,鸦雀无声。

    又过了半晌,有几个已经转身回去,剩下有几个人在那堆许绣忆抱歉:“三奶奶,是我们误会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再有半个月我那十两银子就可以拿到几顿饭钱了,我再等等来取,等等来取。”

    其余人也纷纷如是说,一场风波,在众人纷纷散去之后终于平息下来,也有几个老古板非要取钱,那几百两银子不过是几个金元宝的事情,许绣忆叫伙计结算了给他们,如此一来,苏家银行守信诺之说,就传的更开了。

    待得人都散光了,苏家银行内堂,苏李氏拼命喝茶压惊,苏锦业也是大喘着气,心有余悸。

    “绣忆,今天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退给了他们,那势必还有更多的人来退钱,这里库存的钱都不够了,我和你大哥都开始商量要不要把安承少送家晴丫头的鸡血玉兔子给当了。”

    安承少,又是这个名字。

    “绣忆,你到底为何和锦源闹成如此,我是不相信外头说的。”苏锦业转向许绣忆,问道。

    许绣忆笑着摇摇头:“缘分尽了吧,对了大嫂,虽然暂时糊弄住了这些人,但是苏家银行长此以往下去只支出不收入也是不行的,我之前同你们说过的苏家银行后期就要开始借贷业务,大哥还记得吗?”

    “记得,这几日唐梦也在着手做这件事,她已经谈成了一家了,用的一座古宅做抵押。”

    “唐梦是个能干的人,陆续的就把这一块做起来,我们得赚钱。”

    “哎,绣忆,我真是不大习惯你不来店里了,那个唐梦,人是聪明伶俐嘴巴也甜比起陆羽儿好不知道多少,可是终归不及你的分毫。”

    “大哥大嫂只是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对了大嫂,你可知道这是你什么时候送我的?”

    拿出了金玉满堂,苏李氏看了一眼,道:“不是我送你的啊,我哪里有这样贵重的东西可以送你,以前的我和你大哥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知道。”

    “那银玉说我说了是你送的。”

    “你不记得是哪里来的了?”

    “记不得,我原本是要留给银玉的,后来银玉说是你送的我就想着留个念想,只是我这几日努力记忆却都记不得你什么时候送过我这个,所以来问问。”

    “难道,又是承少送你的。”开口的是苏锦业。

    他喊安承少为承少,甚是亲昵,看来关系似乎不简单,这次,她们夫妇似乎也没有刻意要回避关于安承少的问题,许绣忆开口问道:“大哥,到底安承少是谁?”

    苏锦业看着她,面色上稍稍有些为难,不过终究开了口,将她所知道的关于许绣忆和安承少的所有讲述了一遍。

    包括许绣忆喝醉了同安承少一起散步。

    还有安承少接受了保安堂和保宁堂对着干。

    还有她在别院修养的时候安承少多次去看望她和她商谈保宁堂收购保安堂的事情云云。

    这些,许绣忆居然都没有记忆。

    “所以说,我和这个安承少照理说应该很熟?”

    “其实绣忆,虽然承少不说但是你们可能”

    苏李氏要说什么却被苏锦业一个咳嗽打算,苏李氏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叫许绣忆不怎么明白的话。

    “绣忆,有些事情,倒不如忘记了的好。”

    有些事情,倒不如忘记了的好,为什么?若非经历了极痛极悲,为何要忘记?

    回去的路上,许绣忆一路都在想苏李氏话中的意思,马车忽然停下,只听得赶车的车夫道:“小姐,三爷。”

    许绣忆一怔,其实她已经知道了苏锦源昨儿夜里在苏府门口等候许久的事情,原本以为同苏锦源再无必要相见,不过看来是不得不见,苏锦源是个极有韧性的人,除非见到她,不然肯定会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的到国公府上来。

    “我先下车吧,你先回去,回头我自己叫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