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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说毓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毓都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千挑万选还是选了条错路!混蛋,混账,畜生!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我把我这一生听过的脏话全部在心里复述了一遍。全身上下都没有知觉,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个脑子是清醒的,这是植物人的进化版吗?!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等姑奶奶我出去之后不把你千刀万剐就有鬼了!

    仔细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我逃出去的念头立刻被打消了。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窗,四壁是黑色的石头,看起来坚固无比,十几排细长的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灯火通明,像是一个牢房,但是又没有那么的阴森潮湿。这种地方,先不说我被下了药动弹不了,就算我活蹦乱跳的在里面,也逃不出去。

    我是知道我的身份实在是太碍眼了,可是又不是我愿意的!我哀怨地盯着紧闭的石门。我这是替死鬼啊知不知道!

    “咔哒。”一声清脆的弹簧回缩声让我整个脑子都警觉起来,有人来了。

    石门被推开,沉重的摩擦声让我汗颜,这是要多重的门啊!你以为这是要修金字塔吗?就算是,金字塔里面放的难道不是尊贵的法老吗?我是很尊贵没错,可我不是法老!

    “你醒了?”来人戴着面具,只露出双眼、嘴唇和下颚。明明声音听上去十分温柔,可是他的眼睛却充满杀意,让人从头寒到脚。

    你问我?不好意思,我说不出来。我不去看他,那双眼睛透着凶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呸呸呸,用不着看眼睛,好人会绑架我?

    “你不愿意看我?”他突兀地笑出来,蹲下来蛮横地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扳正,迫使我盯着他的眼睛,而我只能任由他摆弄着,没有一丝力气反抗。“百里小姐不愧是大将军之女,见到我一点畏惧也没有,秋韵敬佩。”

    秋韵?是这个人的名字?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过。我透过他的肩膀看外面,外面整齐站列着一群黑衣人,剑拔弩张。

    “在下曾经有幸见过大将军的二小姐百里娉婷,当时在下觉得真是艳绝一时。”他把脸凑过来,气息冰冷如蛇,“可是今日一见三小姐,在下觉得更胜一筹。”

    在你妹!要是我现在可以动,我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百里娉婷艳绝一时?那你怎么不去绑她,你绑我干什么?!

    “呵呵,百里小姐在生气?”他的手在我脸上游走,拂过眉眼,冰冷刺骨,没有温度,“放心,我不会伤害百里小姐你的,说来百里小姐还是我的贵客,只是,要暂时委屈一下百里小姐了。你行动不便,还是小心为好。”

    他说完放开手,起身离开。紧身的黑衣让他看起来像是只黑色的乌鸦,浑身上下牵绕着死亡的气息。

    贵客?你的贵客可真是特别!眼睁睁地看着石门重新关上,我哭笑不得。

    “主子。”一名黑衣人见廖秋韵出来,俯身行礼。

    “怎么样?”廖秋韵问道,声线毫无波动。

    “永翟王爷在转时厅候着。”

    “知道了。”廖秋韵露出笑意。商一年,你这次的动作可比以往快了不少。“你们在这里守着,若有闪失,杀无赦。”

    崇阳山庄,转时厅。

    含光并没有离商一年很近,皮肤本来就黑的他此刻像块碳,和俊美无双的商一年形成了强烈对比。

    “人呢?”廖秋韵走进转时厅的时候商一年冷若冰霜,但还是开了口。

    “百里小姐,我自然不会亏待。”廖秋韵笑了笑,他有点喜欢商一年这样的表情,至少不再那么表现得好像什么事情对他商一年来说都是无关痛痒,因为那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放了她。”商一年知道廖秋韵所谓的“不会亏待”是什么意思,三年前他的大皇兄商文恪落到廖秋韵手里的时候他也这么说,后来死无全尸,一张比他商一年更为惊心动魄的俊脸被活生生的用剑划得面目全非。而那之后几天,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最关怀他的大皇兄在自己面前死于非命,鲜血溅了他一身。

    “三皇子,你这是在命令我么?”廖秋韵觉得自己手上抓了张好牌。

    “你放了她,我就用碧颜珠跟你做交换,碧颜珠是天下至宝,它可以医好你的脸。”商一年直接说,看着廖秋韵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看来对你而言百里疏桐还挺重要,居然能够让你心甘情愿把碧颜珠给我。”廖秋韵似笑非笑。他脸上的伤是商文恪给的,剑剑入骨,访遍名医只说“普天之下只有碧颜珠能勉强还原”。他爱颜如命,就竭尽全力寻找碧颜珠,最后在一个月前探子说“碧颜珠曾经是商一年的母妃萧兮的嫁妆,目前最有可能在商一年的身边”,而实际上也的确在。只是商一年记恨他杀商文恪在心,不肯给他。

    “把人带出来。”商一年袖中滑出一个冰雕小盒,“这里只有半颗,回去之后,我会将另外半颗送到你手里。”

    “我如何信你?”廖秋韵没有伸手去拿,反而问道。

    “信不信随你。”商一年见廖秋韵没有动作,便反手将小盒捏成了碎冰片,摊开手时,半颗翠绿色的珠子躺在他的手心,映着洁白玲珑的冰色齑粉,光华璀璨。

    “华映,去带人。”廖秋韵微眯着眼,看见珠子在灯下好似有龙纹呈现时,他笑了。“碧颜珠翠绿生烟,灯照有龙纹,无可复制”,一位御医曾这样告诉过他。

    商一年看着他笑没说话,漆黑的眼眸中冷光粼粼,像藏着一把剑。

    从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离开到现在石门第二次打开不超过二十分钟。看着一个黑衣人走进来,我原本沉重的心反而轻松起来,我知道他是来带我出去的,不论带去哪里,总比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好。

    “果然是美人。”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平凡的脸,脸上笑意yín邪猥琐。

    石室内的烛火有几盏已经烧到了尽头,微风吹进来,轻晃了几下就灭了,白色圆润的珠泪一滴一滴地流下去,半透明,像是眼泪。

    冷冷地看着他伸手摸上我的脖子,我动了动嘴唇,笑出来。

    “你、你怎么——”他突然间惊讶。

    我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中了“仙人醉”的人,会浑身麻痹,不可能笑出来。毒是他下的,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呲——”不过他还没有想出原因,一把剑就贯穿了他的胸膛,动作干脆利落,血也没有溅出很多。他不可思议地想要回头看,但紧接着一声闷响,他的脖子被人从后拧断。那双睁圆的眼睛不甘心地盯着我,眼里的光芒逐渐退去。

    “水寒。”我费力地支撑起身体,余毒未清,我还做不到随心所欲地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