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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女鬼也好孤魂也罢,只要能够在这个时候像是烟雾一样被风一吹就完全消失殆尽在空气中,变成什么我都不会介意,说不定师父在这里他还会说这也可以成为一段佳话——在师父的眼中我可以称为佳话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如今不在小涩谷,也就没有了多少人对我浅笑吟吟并且说出这样温柔赞赏的话来。

    “王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唐点沧还是那样自然熟。

    “我不想坐马车,有留梨就可以了。”我怎么不会知道唐点沧的想法,于是很干脆的拒绝道,现在还让我和商一年两个人乘一辆马车,我自己都会觉得有些厚颜无耻。“留梨刚刚才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情,没有受惊脱缰已经很好了,我不能再让它一个人呆着。”

    留梨好像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样,重重的打了个响鼻,又亲昵的伸过脑袋来一下下的蹭着我的手,唐点沧也没有多想,看见留梨这么依赖我的样子也就随我去,只是还留下一句“王妃毕竟是王妃,现在天冷,还要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才是”。

    眼见这一天半出走的努力又要泡汤,我四处打量着周围,夜幕完全笼罩下来,幸好前面有人点着灯笼照明,不然如此崎岖的山路真不知道要出什么样子的状况。可是一想到商一年连走这样的路都要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我心里面再次冷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真不是徒有虚名”。

    “有些人做着大梦都想有朝一日能够坐上那样子的马车,看你的样子好像情愿去死一样?”殷莘打马慢慢过来,似笑非笑的问:“一定比你在这样的大风中颠簸着舒服很多。”

    刚刚还说你和别人有些不一样,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我听了殷莘的话有些鄙夷,只闷闷的回答:“喜欢的话,你大可以去跟那个人说你的巫蛊术天下第一,马上那整辆车就是你的了。”

    “一句话一辆车?这个建议不错,但是还是有些不值。”殷莘失笑:“看来传闻不假,永翟王爷千辛万苦离开毓都只是为了追回他任性的王妃,有意思。不过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天涯海角都不放过。”

    “传言终究是传言,当真不得。虽然外表上看来是这样,但是不知道真相的人还是不要随便相信什么的为好,像古时候三人成虎,说不定这会也是。”之前听梨元汐喊商一年“文恪”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有些耳熟,却总是想不起,但是刚才看见连冷漠之后我就发现那个时候连冷漠口里的“文公子”也是文恪。:“若是真的觉得我这么特别,那你娶我回去好了?相比那辆车,我更喜欢你天下第一的巫蛊术。”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殷莘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护卫的镖好就中途抢走了呢?那不是成了不义之人。”

    “你——”我诧异,从殷莘的话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这么幸运的碰到她——殷莘是苗疆的传奇是言旻说的,不光如此,他还说过“凡是江湖中人,无一人对她不景仰”。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殷莘:“我是你的镖?你是别人派来保护我的?怎么可能?是谁竟然能够请的动你,就算有,我又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厉害的人。”

    “不是你不认识,只是你不知道。那个人对你的关心,或许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已经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了,你又怎么可能轻易察觉。说实话真是让我羡慕。”殷莘想着想着就笑了:“我倒是也希望有这样一个人站在我背后,那样子的话前面不管有什么都可以一笑了之。”

    “但是就算是我问你那个人是谁你也不会很痛快的告诉我吧。更何况这样子说出来,我一点也不觉得很高兴,只会更加有压力。”

    “哦?你问啊,你问我就告诉你。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藏得住的话的人,只要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才不想问。”虽然的确很想知道,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拒绝,“就算知道了是谁那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再发现自己身边藏着一个永翟王爷,我真是愧疚万分。在已经把另一个人藏在心里之后,与其这样伤人伤己,还不如当做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不明白那个人,永远像是水里的月亮一样可望而不可即。”盯着我好一会,殷墟叹出气来,“可是我也看不懂你,如果你心里面住着另外一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他看?那样子的话就不用等着时间给出答案,况且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这个错误所有的中原人犯了一辈子,在苗疆你喜欢谁就可以让谁知道,否则那要错过多少对好姻缘,月老手中的红线都要发霉了。你们总等着月老来牵,可是却不知道很多时候只有你自己去才有用,别把自己的幸福交付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的手上,就像那个人不应该把你的安危留给我一样,跟我相比他可不差。”

    “那你觉得和商一年相比我会更加喜欢谁?”我忍不住问。

    “问我吗?”殷莘觉得有点意外,但是旋即就笑出来:“我不知道商一年是个怎样的人,当然只好说那个托我来护你周全的人了。原来只是看看老朋友,却没有想到被变着法子成了一个护镖的,有趣。”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面叹气说“一点也不有趣”。“老朋友?也是个曾经名誉天下的巫蛊师吗?那样子的话我是真不认识。只是我的确认识一个会巫蛊术的人,却不曾有名气,不过估计将来会很有名,不是因为美貌那就是因为优秀了。”

    “希望你不是在讽刺连冷漠。”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猜她也姓殷。”我笑说:“我在毓都遇见她的时候她被美人蛊反噬,然后我救醒她之后她问我的名字,却没有告诉我她的,我就让她来帮我取,殷扶这个名字就是她给的。言旻说在朝都有看见过她,但是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看来以后都见不到了。”

    “殷是楚兮的大姓,也是我们苗疆的重姓,我们殷家的领地也靠近这里,在朝都这个地方我们家也会有人经常来的。”殷莘笑说:“从毓都又到朝都,说不定就是我们家的人呢。”

    “蓝凤凰。但是应该说了你也不知道吧,因为那是我随便取了给她的,可是听言旻说她在朝都就是用的这个,我很高兴,觉得她应该是默认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是朋友吧。但是一开始你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有点像看见她了,特别是那句‘殷红的血’,印象真是深刻。”我把我和蓝凤凰之间的事情告诉她,腼腆的笑。“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幼稚,天下这么大居然还想要靠一个假名找一个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