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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李疏把那玉佩接过来,也解了自己腰上的送过去。

    他藏了个心眼儿,不肯叫李作尘兄长,只叫哥哥。要知道,这哥哥二字在京中本是闲散浪荡子弟互相称呼用的,听着亲热,实际上狗屁不是。

    李作尘此时情真意切,落了几点眼泪下来。

    李疏赶忙去劝,又问他此时妻女平安,自己日子也过得富贵,到底因为什么伤心。

    “贤弟不知道我的苦处。”李作尘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泪水,“我虽然是庶出,但也是自幼读书,想日后考取功名做一番事业的。可惜嫡母善妒,磋磨我娘还嫌不足,为了给自己儿子多分家业,便把我嫁到兰家做了上门女婿。”

    “实在是可惜了。”李疏摇头。太可惜了!姐姐好好的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

    “兰家是商贾人家,全家上下都是富贵眼睛,何曾把我这上门女婿看在眼里?别说是我,就是原本姓何的兰老爷,也被如此对待,直至身死都未见兰家人伤心。”李作尘越说越觉着自己当真委屈,他一边说一边饮酒,话没说几句,酒倒是喝了半壶下肚。

    就听桂儿说起她那个爹,李疏便觉着死不足惜。

    现在再听李作尘说起来,越发觉着都是一丘之貉。

    “贤弟你不知道,那兰家可恨的很。寻常人家妇人怀孕,哪儿有不安排房里人的道理?只兰家矫情,非但不安排人给我,反倒拿我当个贼一样看待。每日进我房里服侍的都是些粗鄙婆子,且借着孝期的名义让我与兰麝早早分房。愚兄的苦楚,贤弟想必明白。”李作尘又叹了几口气,摇了摇头,满脸气愤。

    “明白。”李疏嘴角抽动,手掐着自己大腿,他怕自己憋不住打人。

    “贤弟每日在那风月场里住着,愚兄实在是羡慕。但碍于兰家,又不敢去。”李作尘转而笑了起来,眼睛里带了几分揶揄。

    “那花魁朱璃,生的确实美,只可惜人太泼辣了,怕是贤弟生受不得。”

    李疏抿了抿嘴,原来这人还疑心自己与朱璃有什么龌龊,只能说是自家心里不干净,便看别人也都是脏的。

    李作尘只当李疏是怕自己把这话告诉兰桂,当即笑着拍了拍李疏的肩膀,挤眉弄眼的做出些丑态来。

    “你我兄弟同心,我自然是不会多嘴的。”

    李疏没法接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见火候差不多了,李作尘把椅子往李疏身边拖了拖,勾着李疏的脖子,在人耳边低声说道。

    “不瞒贤弟,愚兄在外养了个外室,虽然貌丑,但乖巧听话。”

    “哦?”李疏心里冷笑,这狐狸尾巴,总算是要露出来了。

    “我琢磨着,兰麝再生,也只能生没用的丫头,因此想了个偷龙转凤,狸猫换太子的主意。”

    “什么?!”李疏大惊失色,这等不是人的事儿,亏他李作尘想得出来。

    “贤弟莫慌,稍安勿躁!”李作尘拍着李疏肩膀,继续低声道,“我那外室身子倒是也颇为强健,我想着若是她生下儿子流落在外那便可惜了。你想,兰家锦衣玉食的供养丫头,我那正根正苗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反倒在外面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岂不是颠倒阴阳,乾坤倒置了么?”

    “哥哥既然已经打算好了,那现在可是有什么不妥需要小弟帮忙的?”李疏眯起了眼睛,今日实在是好机会,看样子不止能探听出肃亲王的事儿,还能揭开李作尘这饿狼的画皮。

    这人果然上道儿!

    李作尘笑着继续在李疏耳边低语,“她近日来月信紊乱,我怕到时候耽误她怀孕,因此想让贤弟施展本事,给她看看病。再者,妇人生产的日子也算不了那么准,还想问问贤弟,可有法子让二人同时怀孕,又能同时生产?”

    “前一件事儿容易。”李疏直起腰,不着痕迹的离李作尘远了点儿,“后一件事儿确有几分难办了。”

    李作尘挑了挑眉毛,有几分难办,那便是能办得。

    “贤弟需要什么只管说,只要帮愚兄成了这件事儿,咱兄弟二人日后一起把持兰家,有愚兄的,便有贤弟的。”

    李疏没说话,他自己也斟了杯酒,慢慢的吃着。

    在李作尘看来,这人是要借此多要些好处,但其实这只是李疏做给他看的表面功夫,李疏这会儿心里算计的还有一件事,那便是他在那位外室面前露过脸,如今要再给人把脉,该如何隐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