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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主子…”福桂用手轻轻碰触陈菀通红的小脸,却被惊人的热度给烫灼得险些落下泪来。急忙转身去扭干一直泡在药水里的手巾,小心地一点点擦过那被痛楚逼得皱成一团的脸蛋。

    “嗯…嗯…”干裂苍白的菱唇早已失去往日的亮泽,巴掌大小的脸蛋本就瘦削,这下更是足足缩了一圈。陈菀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时而成冰,冷到骨子里;却又时而遇火,热得整个人都要蒸出气来。无意识的呓语断续从嘴里逸出,冷汗更是一直从内往外冒。

    “...不要..不要…救…血…”

    福桂紧紧捏着透湿的巾布,双手竟然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太医明明就说了不会有生命之险,可为何怎么些天都不见好转,今天更是发起高热,退也退不下去!小顺子已经去请太医过来,可是,可是主子这样….

    “啊….!”陈菀不知道在梦中见到了什么,一声细小尖锐的呜咽猛地从喉间窜出,让人闻之心碎,冷汗已经沁透整个后背。

    手往衣领摸去,发现早就被汗水打湿了。福桂半扶起陈菀靠在自己身上,用重新清洗过的手巾把黏在颈背上的汗渍给拭去。领口微微松开,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嵌在晶白濡玉的肩背上。可素日里帮主子沐浴更衣的时候,是从未看到过有什么特殊的刺青的啊。福桂耐不住好奇,终于微微掀开一角。

    绝艳红梅!娇而不弱,坚而不傲,白地独自长,唯有暗香来。陈菀的肩胛处居然纹着一朵七瓣雨蝶!福桂家旁曾长有一棵古梅树,自幼喜梅。知道雨蝶乃是梅中至后,甚为罕见,却最多是六瓣,哪里有听说过七瓣的梅花?

    “皇太妃娘娘驾到!”一道太监独有的尖细声音从外头绵长地响起,让福桂来不及多想,只能重新把陈菀衣服合好,出门迎驾。

    “行了,都务须多礼。”简宁皇太妃眉心紧皱,脸色难看之极。“邵太医,你快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是。”邵太医****抖如筛糠,半刻也不敢再做耽误。

    半刻钟后,邵自遂方轻呼了口气,撩起衣袖微颤地抹去额头流下的汗水。在紫宸宫也有好长一段时日了,如此纠缠复杂的情况除了十四年前那件祸事,当真就再也没见过了…现在唯有全力而为,实在无法,那就搭上自己这条老命吧…

    “回禀娘娘,菀小主的病,得福于三毒相缠,却又祸在三毒相争。那三种毒药本来是护别苗头才保全了小主的一时性命,但若不能根除毒性,反而日加疯长,才会…”

    “那就把毒给解了!”太妃手里不停地拈弄佛珠,脸上平波不起,却不代表心里不会计较。

    “微臣,微臣无能…阍鸠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未见过,更不用说解药…”

    “哀家只要听答案,是解得,还是解不得。”换言之,你邵太医是要命,还是不要命了。

    邵自遂狠狠咬牙,本来若无十分把握为臣者是不得妄下断语,可现在情势又哪由得他来做主…“回太后,臣曾在一书中得知,金瑞香可解阍鸠之毒性,而顼纳霜可调和所有药性,这二者,缺一不可…”

    手指微顿,太妃闭了闭眼。仅有的一副金瑞香早就送到那丫头手里了,哪里马上寻得新的?而金纳霜,有倒是有,只不过在那人手里怕更是不易得到…若她真对菀丫头下了毒,倒应该会自动把药送上门来…罢了,罢了,是福是祸,就看这丫头的造化吧。

    福桂站在帘柱旁的听着,此时却控制不住抖了抖身子,脸上惊疑不定,手指还紧紧按压腰上微微鼓起的香袋,似乎想要掩盖着什么。

    “你,过来。”太妃眼色利害得很,直指福桂说道。

    “太妃娘娘吉祥。”弱弱地跪下磕了个头。

    “砰!”地一声,重击之下台面上的杯碗都被震得略微一跳。房内所有宫人全部齐齐跪了下来,抖着嗓子:“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叫福桂是吧。”佛珠在白玉指间慢慢滚动,太妃一脸平静却让人寒彻心脾。

    “是,是...奴婢正是福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