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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穆候府里,虽说那几名美貌女子被宋城吩咐府里人悄悄转卖给了牙婆,但周氏被宋决打了脸,眼下宋城又进宫,她坐在内屋里看着咿咿呀呀的小儿,心里又是难受又是不甘。

    严妈妈将茶点奉上,见主子这番模样,想禀告的话也不得不先咽下去再说,只是轻声劝慰:“夫人莫要难受了,那世子再怎么不堪侯爷也得顾忌颜面,夫人虽说有了小少爷——但老奴说句实在话,就算侯爷偏向您,还是得您自己想开些,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周氏虽说是书香大户出来的,表面性子温柔、知书达理,但周氏父母自小将她娇宠万分,养成了表面柔顺、其则骄横的性子。严妈妈作为乳娘,自然清楚从小看到大的周氏到底是个什么禀性,因此说这话时净是委婉着劝慰,生怕惹得她有何不快。

    只听周氏冷哼了一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道:“妈妈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恨我没有个好娘家、好兄弟做靠山,就是个已死之人也比我强过许多!否则我又怎会受这等委屈?”她示意奶娘将宋疏转抱给她,看着怀里熟睡的儿子,她心也柔了许多,但更多的怨与不平也油然而生:“我受这点委屈也就罢了,可怜我的儿子也要受我这个娘的拖累,以后也得在别人的阴影下讨生活!”

    她虽说的含含糊糊,但严妈妈明白她说的是何事,不过身份的事上她一个下人也不好妄言,于是只柔声道:“夫人莫气,依老奴看,虽然世子如今与侯爷不和,但以后承袭的也是世子,夫人莫要在此事上为了侯爷惹恼了世子,虽说侯爷偏向夫人您,但侯爷也有老去的一日,夫人的娘家也远着......与其与世子作对,夫人不如借此机会向世子示好,也好为以后早作打算——”

    她话还未说完,周氏已然皱眉冷目与她道:“你要让我去给他示好?”

    严妈妈赶紧解释:“夫人误会了,老奴想着,既然世子预备回府住,夫人若是不与他针锋相对,反而处处为他着想,先不说世子如何,即便是将来侯爷不在,您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嫡母,为着侯府脸面世子也不能将您如何。”

    严妈妈说的头头是道,但并未说到周氏心里,她心中的打算眼下自然是谁也不晓得的。

    但周氏还是收回了目光,又喝了口茶,思索片刻后才放缓了语气,轻道:“乳娘受累,我也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未能想到这一层。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倒还是有几分理。”

    见她听进去了,严妈妈赶紧笑了笑,连称呼也变得亲昵了几分:“小姐哪里话,老奴既是您的奶娘,又跟着您进了侯府,自然得尽心尽力,否则怎对得起太太的嘱托。”

    她这么一称呼,仿佛回到了江西闺阁时。

    周氏笑容也略微松快了几分:“妈妈如此,我心中自然明了。”

    严妈妈让外室侍奉的柳沁进门,周氏吩咐道:“去库房里选几样上好的摆件与名画送到洗墨轩,就说是我照看小少爷无暇去洗墨轩,这东西是恭贺世子回府住的。”想了想又道,“再取十两银子,分发给洗墨轩的小厮丫头,就说是侯爷赏的,让他们好生伺候世子。”

    前些日子还在针锋相对,怎么如今反倒送这送那的了?

    丫鬟柳沁自然是疑惑的,但主子吩咐,只得“嗳”了一声,自是退出去后到库房领东西。

    待柳沁退了出去,严妈妈这才想起方才进门未说之事:“夫人,方才娘家表太太来了,老奴见您不得空,也没敢禀告,此时才想起,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