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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溪将食盒里的青花纹白釉碗盅端出来,揭开盖子。里面的香甜味立即散发开,不似往日的甜腻味,闻着便是十分的舒心。

    青溪将勺子递给她,眉眼带笑:“小姐快尝尝。”

    孟如尘依言尝了一口。

    既不太甜也不腻口,雪耳与红枣都烂的恰到好处,红白相间十分漂亮。

    “你用了什么,竟比厨房做的好吃?”孟如尘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青溪闻言一笑,温和道:“厨房做这羹汤只是将它熬好,后搅拌些细蔗糖,做出来的自然不如奴婢做的。”她笑了笑道:“在熬雪耳前,先放入两小块雪梨,后捞出将雪耳红枣放进去熬,待成了以后再搁些蜂蜜,做出来的自然口感十分的好。”

    孟如尘点点头,又尝了一口,略微奇道:“你什么时候喜欢钻研这些了,以前可是从来没见你做过啊。”

    青溪听了微微笑:“奴婢哪里懂这些,是素月告诉我的。素月说上次她兄长来时,小姐能准许她休息,她无以为报,又见我要去厨房,便问了缘由且与我讲了这法子。”

    孟如尘一愣。

    但很快反应过来,素月的祖母赵嬷嬷便是常年给外祖母熬这汤,她在宜阳时胃口不好时,祖母也让人送来过两次雪耳红枣羹。青溪熬的虽还及不上赵嬷嬷,但至少也有点形似味似了。

    孟如尘了然笑了笑:“既然是素月给的法子,那便赏她一贯钱吧。”

    得了赏赐的素月进来叩头谢恩。

    孟如尘笑着不在意道:“虽说你是赵嬷嬷的孙女,我就算看在她老人家的份上也得厚待你,但若不是你自己机灵,我也没由头赏你,快起来吧。”

    说着又喝了小半碗才搁下。

    素月恭敬地再拜了一拜才起身:“多谢小姐。”

    孟如尘净了手,温和问道:“上次你兄长来,你们兄妹二人可有好生叙话?长都离宜阳这样远,能见一面实属不易,可有说说家中情况?”

    素月抬眼柔顺回话:“多谢小姐关心。兄长来时有说过,待二太太与二位公子抵达京都后,便会将宜阳的差事交付,上京到二太太那边侍奉,想必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很多。”

    这点孟如尘倒是没想到,倒也是真心意外。

    她点头示好,笑着说:“这样也好,至少你在京都有个亲人作伴。”

    素月退下去后,青溪才急忙问:“小姐,方才听明珠说贺馥院的秀莹来了,可是大太太有何事为难?”

    孟如尘起身走到案桌边举笔,神态自若:“她若想为难我,一早便来为难了,又何须这样大费周章。”

    青溪替她磨墨:“可是,明珠说秀莹来是为了祭祖一事——这事儿奴婢也不是没有听府里的老人说过,您只是个深闺小姐,大太太却特地让身边的丫头来与您说这些......”

    孟如尘看了眼愁眉不展的她,轻柔一笑:“你呀你,明明是个小姑娘却生生将自己逼成了老太婆。”

    “小姐——”

    青溪猛然明白孟如尘在打趣自己,不由地微赧:“小姐在孟家不比宜阳,宜阳至少有老太太护着您,这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奴婢虽说小,但这深宅大院的事也不是没见过,奴婢是怕......”

    “我明白。”孟如尘姿态娴静,静坐案前,一行小楷如行云流水般跃然纸上,“你在担心什么,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担心归担心,该来的迟早要来,担心也是毫无用处。若她真是想设计害我,与其担心忧虑,不如静一静心,才能分清利弊归咎。”

    她穿着家常便服,发髻简单,粉墨尽卸,面目如画。

    如同悬崖峭壁上迎风而立的奇花。

    又如清幽绝境的一朵清莲。

    她依旧身形不动,手下却缓慢流映出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