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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话只适合华夏北方地区。在温度变化早凉,午热,阴雨时气温较低的云南完全不适用。雨过天晴,已经排净了积水的碧兰小区内,叶晨和叶迷雾悠闲散步,一圈接一圈,足足走了八十一圈,才在碧兰小区核心区域的花园停下脚步,叶迷雾坐在还有些潮湿的长椅上,眼睛平视前方。叶晨坐在相隔不到半米,给小孩子准备的秋千上,左脚轻点地面,秋千一前一后,小幅度摇晃,吃过早饭赵钦就说要去处理些事情,有没有事情要处理叶晨会不知道?若真有什么急事,他能不告诉叶晨,私自解决?这么多年的相处,要是连他是在撒谎都看不出,那也太弱智了,叶晨心里比谁都明白,赵钦这是给自己和来历不明的二叔创造独处空间所说的善意谎言,不禁苦笑,这么喜欢乱操心,不累吗?

    叶迷雾看着小幅度荡着秋千,仰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叶晨,他那张粗犷的面庞上满是温暖笑容。不禁想到如果那些处处小心谨慎提防明枪暗箭的云南大佬们知道叶晨这个云南强势崛起的新贵在这个时局动荡的时期竟然在家里小区内悠闲荡秋千,不知会让的多少人瞪目结舌,气吐了血。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师父当年见到自己侄子第一面时说过的一句话“这孩子若能活过22岁,便可享一生荣华富贵。”对于自己那位当时就活了活了127岁的师父所说的话一直深信不疑,当时问过到底会遭遇什么劫难,师父只说了一句“克父,克友,桃花劫,他若大难不死,华夏定会被搅个天翻地覆。”便一个人离去,此后叶迷雾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师父一个人坐在木屋前的摇椅上夜观星象,时而皱眉,时而叹气,五年后,师父所说的第一条克父,一语成戳,大哥叶峰替秦牧挡了子弹,身中十数枪魂归西天,据说死前大哥一直看着京城的方向,死不瞑目。

    大哥叶峰的死,按照师父所言,是命中注定,在师父的多番开导下,叶迷雾终于走出了迁怒于叶晨,认为是他害死了大哥叶峰的怪圈子,人的命天注定,想要逆天改命,就算能做到,也定是难如上青天。几年后,叶晨身边的朋友,接连因为他遭到了不同的劫难,当时的叶晨就像是瘟神一般,谁做他的朋友,谁就要倒霉,直到后来罗家那小子罗明和一个小资家庭出身那个叫辛昕的女孩出现,让一直暗中观察叶晨的叶迷雾错愕的是罗家小子和那个叫辛昕的女孩竟然没有被叶晨那如同诅咒般的克友命运所牵连,说与师父听,师父当时哈哈大笑,说罗家那小子五世积德行善的大善人转世,自然不会受到牵连,至于那个叫辛昕的丫头,便是叶晨命中所犯的桃花劫,一生都注定与之纠缠不清。当时叶迷雾还贼高兴的想着自己那个不曾喜欢过谁,不曾恋爱的侄子以后不用担心找不到媳妇了,结果被师父泼冷水的一句话弄得这位认为一夫一妻相濡以沫才是正确的汉子十分郁闷“你那个侄子的桃花劫现在不过是开始,日后的红颜知己会愈来愈多,他22岁若还活着便替为师转告你那侄子一句话“顺其自然,东三省,佳人等候。”你与他说,他会明白的。”

    自那次谈话后,叶迷雾发现师父愈发苍老,几年时间,便已经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长期卧床,需要他人照顾起居,直到去世前师父把自己和小师妹叫到床边,当时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的师父只说了一句“泄露了太多天机,当死,当死啊,为师死后,将我的骨灰洒在海中······”一句话未说完,便断了生机,叶迷雾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才会这般,懊悔,自责,按照师父遗言,将他的骨灰洒在大海中之后,叶迷雾便跑欧洲,以杀止痛,那一年,叶迷雾杀了一年,也被追杀了一年。直到近期回国,才辞去了职务,为的就是帮叶晨度过那师父所说的22岁大劫难,虽然现在为时尚早,但未雨绸缪总不是件坏事。

    坐在秋千上的叶晨刚点燃一根烟,忽然听到来历不明二叔出声说道“拿下了k市,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叶晨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近期准备先稳固根基,年底政府又要例行公事的严打,惹上一身麻烦,到时连年都过不好。”

    叶晨的话基本上就和没说一样,全是废话,笑道“不信我?”

    “我该相信你吗?”叶晨反问道。

    “臭小子跟你爹一个模样,疑心这么重。”叶迷雾嘟囔了一句,他也知道,自己这么突然出现,让叶晨一时间接受自己这个二叔,是有些强人所难。

    叶晨慢悠悠的抽着烟,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叶迷雾完全赞同他的说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生存,不小心谨慎,怎么行?!

    但一码归一码,自己这个二叔被他像敌人一样提防着,着实郁闷。

    这对是叔侄,却又不像叔侄的叔侄坐在花园里一直到中午,谁也没率先开口说话,就像是在比试定力一般,谁若先开口,那么便是谁输了。午后阳光明媚,完全无法想象几个小时前,整个k市还是阴雨绵绵的鬼天气,阵阵微风吹拂,叶晨叼着根烟,看了眼坐在长椅上坐姿懒散,望着蓝天白云的来历不明二叔,提防归提防,但来者是客,总不能让客人饿肚子,不然将来有一天真的相认,因为这个原因被教训,可就得不偿失了。

    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来历不明二叔突然腾空而起,右手紧紧抓着椅背顶端,整个人如同一杆标枪般笔直倒立在长椅上,道道寒光从右手中不断甩出,速度之快,完全无法捕捉到那寒光的真面目,不远处树林中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叶晨刚从秋千上站起身,叶迷雾已经钻入树林中,只留给叶晨一个背影。

    试问以这个来历不明二叔刚才露的那一手,自己是否能够躲过?答案不言而喻,若是正面对敌,他身上带的那寒光物体多的话,不出二十个回合,便会受伤,甚至可能一击毙命。若是暗杀,那么自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避无可避,仅仅是想想,便心中一寒。

    叶晨没有追入树林,站在原地,全神贯注的看着树林方向,眼神警惕。约莫十多分钟左右,来历不明二叔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只不过他是一个人进去,三个人出来,当然那与叶迷雾一起出来的两人是被他一手一个揪着衣领从树林中拖出来的,那两人鼻青脸肿,肩膀,手臂,胸膛三处各插着一把小巧玲珑的薄凉小刀,位置有偏差,但中刀的部位却是丝毫不差,叶晨看着来历不明二叔手里像拖着两条死狗般男人身上插着的薄凉飞刀,终于清楚刚才那从叶迷雾手中射出的道道寒光是何物。

    叶迷雾将两个出气多进气少的死狗般男人扔在地上,整个人与先前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同,冲天的肃杀之气缭绕于身。

    叶晨彻底被眼前站着的男人震撼,这他妈如此浓重的杀气,要杀多少人才能练就?!震撼归震撼,但是现在不是该震撼的时候,叶晨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冯远征的电话号码,让他带人过来碧兰小区。电话那头的冯远征似乎十分兴奋的应声称是。对于冯远征,叶晨还是相当欣赏看好的,有城府,懂隐忍,该霸道嚣张时丝毫不留余地,面对自己时不卑不亢,有那么点小讨好的心思,叶晨也能理解,想上位嘛,一个是有能力,另一个就是讨好自己的主子,虽然叶晨从未拿自己当过任何人的主子。其实若是冯远征平时一副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奴才样,叶晨反倒不喜,男子汉大丈夫,膝下有无黄金倒是无所谓,但要是没了男儿当有的骨气,定然成不了大事。

    叶迷雾见叶晨已经让人过来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带走,什么也没说,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侄子的处事方式虽然过于霸道阴损,但却没有反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昔日在战场上,为了活命出卖队友的戏码上演了无数,贪生怕死没关系,但是忘了自己是一名军人,那么就赶紧去死吧,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的废物,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光是叶迷雾亲手杀死的叛徒就足有两位数之多,也就习以为常了。他来叶晨身边不是来教他如何做事,要是真想教,十几年前他就把叶晨带去龙腾总部亲自教导了,何必等到现在叶晨的性格已经彻底定性无法改变的时候再来做无用功?

    叶晨坐在长椅另一端,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又递了根给来历不明二叔,开口道“谢谢。”

    叶迷雾接过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言语中透着一股杀气腾腾的意味,说道“你是我唯一的侄子,谁要害你,我便杀谁!不用谢我。”

    叶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叫他声二叔?现在真叫不出口。道谢?非常不合时宜,所以只有沉默。

    这对叔侄坐在长椅上沉默抽烟,在他们身前躺着两个已经快要变成尸体的家伙。

    画面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