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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仰天狂笑,含着血,合着泪,在细沙翻卷中嘶哑地直冲天幕

    和那几十个逐风成员的大叫惊呼,合在一起,整个大漠上一片混乱:“三哥!”他们飞快冲向已经晕了过去的三哥,那人脸色惨白地躺在沙地上,裤裆处的血汩汩喷涌,染的满下身都是红色:“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问的,当然是这三个为首之人。

    这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空寂的大漠深处,已经落下了无数的人群。九指、马冲、焰惊川、那一双姐妹,还有后方衣袂摩擦的声响,大批大批的人流朝着这边赶来。为首的三人一红一黑一青,正是乔青、凤无绝、忘尘。三人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那光裸着上身满是鞭痕几欲笑出血泪的宫琳琅,看着一旁躺着的干枯如骨死气萦绕的老人,只觉双脚扎根,双目充血!

    乔青手里那染血的飞刀,几乎要被她捏碎!

    凤无绝的眼中一瞬布满血丝,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

    忘尘浑身剧震,一个箭步冲向了老祖,却在扶起他的一瞬如遭雷击。他就那么跪在沙地上,把浑身发臭的老祖抱在怀里,死死的抱着,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回过头来:“救他!救他!救他!”

    一连三个救他,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颤抖,一声比一声急切,除了这两个字外,他再也说不出其他了。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面具下的眼睛盯着乔青惊慌失措,抱着老祖的手不可抑制地抖。

    这只手被乔青一把握住:“交给我。”

    就这么三个字,带着一种让人心安到极致的力量,从忘尘的手里把老祖接了过来。她探完老祖已经消失的脉搏,压着那犹如被洞穿了的凉意,压着心底一抽一抽的疼,压着满身沸腾不止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愤怒之血!对忘尘强笑了一下:“放心,救不活他,老子这辈子再不动医术。”

    “想走?!”

    “快!快拦着她!”

    “兄弟们,给三哥报仇!动了我逐风的人,今天一个也别想”

    他们的叫嚣被乔青一眼定住,这一眼之狠之利,犹如暗无天日永不见光的黑夜,几乎让这些冲上前来的人魂飞魄散!他们集体定住在原地,脸色惨白,大汗淋漓,尚在猜测有这一眼之威的到底是什么人,乔青已在半空一抓,一道空间裂缝被撕开,消失无踪

    这会儿不是报仇的时候!

    这些人的贱命,远远比不过老祖如今的情况危殆!

    众人从空间裂缝中迈出来的时候,入眼所及,正是那一条巨大的矿脉,此刻夜幕深深,那些奴隶集体回到了地牢中,犹自有撕心裂肺的嚎叫从内传出。那等不知埋骨了多少人的腐臭,萦绕在这一片地方,恶心的气味令人作呕!

    乔青抱着老祖的手颤抖不已,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去悲愤!她咬着牙,一道神力掀翻了闻声冲出的逐风留守人员,对后面跟上来的囚狼等人道:“别让任何人来打扰。”话落,抱着老祖,钻进一个房间中。

    房间简陋,不过是这里的人随手搭建的一个窝棚,乔青把老祖放到床上,飞快扒光了他破布一样的衣服,那露出来的身躯苍老和干瘪,只让乔青不忍再看,一根根金针刺入他的各个穴道,一粒粒丹药填鸭一般给他喂了下去

    这个老人,何止是忘尘的师傅呢?

    翼州那些年,他也是她在炼药上的启蒙老师,更带着柳宗助她良多!她至今不敢相信,之前看见那一把拂尘的时候,心中的惊讶究竟有多深!那一把拂尘,正是当初在藏兵山上,选中了老祖认主的,直到现在,当初那老人得到拂尘时候的眉开眼笑,依旧清晰如昨!一幕一幕,从柳宗到三圣门,从她初学炼药时那吹胡子瞪眼的大骂,从她带着忘尘离开时那如临大敌的跳脚不舍

    这些画面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怎么能和这躺在一张破旧木床上,皮包骨头,千疮百孔,甚至连金针刺穴之下都生息全无的人重叠到一起?!乔青捏紧了拳头,余光之中那窗纸上倒映着忘尘呆立门外的身影,一动不动,仿若扎根。

    良久良久。

    她忽然嘴角一斜,眼中金芒迸射,露出一种让人心惊的匪气:“我也陪你赌上一把,就算是天要收你,老子也把你抢回来!”

    这一边,乔青在与天争命!

    另一边,宫琳琅已经昏迷了七日之久。

    之前那争分夺秒的奔逃之中,他的体力一早透支,在乍然见到凤无绝之后,前所未有的放松让他直接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他太久没睡了,或者说,太久没有睡的安稳了,凤无绝看着这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友,原本的细皮嫩肉如今变成了疤痕遍布,那新旧交错的伤翻卷着皮肉赤裸裸地昭示了这四年来的一切!

    “我靠,你这么盯着老子的裸体看,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这带着点儿虚弱的调侃,忽然就在简陋的窝棚里响了起来。凤无绝让他给气笑了:“舍得醒了?”

    “有人这么赤裸裸的盯着你,你试试还睡不睡得着。”宫琳琅呲牙咧嘴地白他一眼,准备从床上爬起来,这货一睡七天,正精神头十足。凤无绝拉他一把,外面听见声音的非杏惊喜地跑进来:“皇上,您醒了?”

    他上上下下看她老半天,摸着下巴笑:“可算是洗了洗眼,这些年光看男人跟女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