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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看了看仍然沉睡的林烽,我终于下定决心,作了一个决定。走到客厅拨通电话,辗转着终于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

    如果不是因为林烽的腿和那个女人的嘱咐,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他。

    [有事?]

    一看见是我,那人惊讶片刻后,果然讽刺地勾起嘴角,那抹刺眼的笑容不断地提醒我,当年我撂下的狠话是多么决绝,与我此时的行为多么不符。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我暗自稳了稳心神,回以微笑,“亲爱的‘师兄’。”

    没错,电话那端的男人,正是大学时大我两届的师兄周让——如今国际知名的大医生大学者,号称医学界的奇迹。

    [几年没见,我没记错的话,小师弟不是已经到m国深造了?怎么,大忙人还记得联系我们这些老朋友吗……呵呵……]

    他皮笑肉不笑。

    我不禁轻抿嘴唇,两年了,他还是一点都没变——不,或许他变了很多,只是对我的厌恶没有丝毫减少。

    “如今的周师哥可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师弟我这一闲下来可就赶紧和你联络起感情了。”

    我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笑咪咪地开口。

    [感情……你我之间何来感情?]他开口讥讽,我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他终于受不了我们之间的诡异气氛,眼底的厌恶之色毫不掩饰。

    [邢海,你究竟想干嘛?]

    细长的眉眼里是深深的戒备,我无奈地耸肩。

    “周师哥,我们一定得这么说话吗?”

    他猛地射来一道骇人的目光,我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

    “当年的事,那确实是个误会……

    如果是以前,我绝对是不屑也懒得把事实告诉他,然而现在,我有求于他……

    [误会?]他果然露出一丝冷笑,语气森然,[抱着我的女人在床上翻滚得乐不思蜀,你说这竟然是个误会?]

    [哈,好大个误会!!]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他摇了摇头。

    [龙魂现在还好好的,我至今没有听到什么□□,事业上的困难可以排除,其他的情况也不太可能……唯一能让邢少感兴趣亲自出马的,恐怕只有我这点医术了吧?]他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却不小,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谁病了?你朋友?]

    [哈哈,邢海,你不会以为,你能劝服我帮你的忙!?在你那样侮辱我之后,就别再有一丝的奢望回到从前!!]

    看着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我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

    “周让,其实当时,我没醉。”

    “事情也是李萸授意的,我只是帮她完成一个心愿而已。”

    看着屏幕里面那个永远不可一世的男人瞬间变脸,露出怀疑的神色,我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悲。

    “你当时完全没有心思出国留学,你肯定不知道,那个名额是李萸求了多少人、拉了多少关系才弄到手的?你却因为一点儿女情长想要放弃。”

    周让一声不发,脸色铁青让我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她不知道你的身世是吗?为了让你能名正言顺地站出来,能挺直腰做人,能得到周家的承认,你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她甚至和父亲决裂,就是为了你!”

    看着周让我眼神,我明白大功快要告成,心一狠便加注一味狠药。其实李萸,并不希望周让知道这件事,但不说出来,周让对我的误解是不会化解的,更别说帮林烽做手术了……

    “至于那个孩子,确确实实是你的。”摸了摸头,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天我送她回去后,就返回家了,虽然当时我是有一点欣赏她,但也不屑占有一个心中只有别人的女人……”

    心中默默加上一句,况且,我那时已经对自己的性向有了一丝觉悟……周让没有回话,透过冰冷的屏幕,他的表情也如早晨的风一样冷洌。

    “那她……”周让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

    “她现在在哪?”

    “你确定你现在已经可以见她了?”

    周让当时的情况我再清楚不过,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从小便被家族中人排斥,心理自然会有些阴影,所幸的是,他在高中时遇到了李萸,一个如百合花柔美又如蒲苇一般柔韧的女人。仿佛在黑夜中行走了许久的人终于见到光明,他对李萸的爱已经深刻到灵魂,变成了一种需要,一种习惯。

    可是那样的周让不是真的周让,李萸也明白,她限制了这个男人的未来,让那个本该顶天立地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只甘心满足于李萸所给那份温暖的,平庸男人。

    所以那样的一出计划诞生了,最佳主角自然是我——周让曾经最看重的师弟。可以说,李萸成功了也失败了,她没有想到,周让对她的执念竟那么深,深到我们这么伤害了他,他还是无法对李萸产生一丁点恨意,连带着他认知中李萸所“爱”的我,他也无法报复。

    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携着行李离开了家乡,远走d国。